然而衛青弦已經聽不見他說了什麼,滿腦子冒出同一個念頭——死定了。
太後出行,北司獄定然随行。
才把人吃抹幹淨後不告而别,還以為能夠逃之夭夭,沒想到這麼快又要再見,衛青弦都能想象李徹想殺了她的心情。
她腦子裡瘋狂轉動:“我能呆後山麼?”後山一般是坐論道的道長講經論道的地方。
釋明沒搞懂她的意思:“你要改行啊?”
“不是,呆幾天,行不?”
“長老們發話了,所有人都要在場。”說着瞥了她一眼,腦子裡覺出不同,“你不對勁。”
“以前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下山一趟神經兮兮的。”
何止是神經兮兮啊,她現在就是砧闆上一條待宰的魚,就等那把砍頭的刀了!
“你得幫我。”衛青弦突然沒了胃口,一隻手搭在釋明胳膊上,眼睛裡迸發出生命的光芒,“不然你就再也見不到你可愛的小師妹了。”
釋明和她對視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将她話中所謂可愛的小師妹,和面前不知是何原因而吓個半死的少女劃上等号。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衛青弦肚子裡幾粒米他都知道,很快就冒出一個想法。
“你不會,得罪了哪個大人物吧。”
衛青弦猛地點頭:“聰明!”
“太後?還是皇帝?”釋明也沒來由地緊張起來,雖然不知道衛青弦下山是何任務,但就沒次修習道下山完成任務的結果來看,估計是很難完成的。
“差不多。”衛青弦抿了下嘴,突然意識到皇帝駕崩,新登基的不知是誰,當真和她夢中一樣,莫非是溫聽?
那如果這樣的話,她就更不能出現了。當初發現溫聽的身份,她承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卷入皇家紛争。雖然溫聽一向聽話懂事,可是今非昔比,當初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少年,在經曆她的倉促離開和皇家的争鬥之後,心中難保不會記恨她。
釋明終于沉默下來。
“要不這樣,你假裝生病,到時候我同他們說一聲。”
“行得通嗎?”淨土觀有專門的醫女,到時候如果露了餡,可是欺君的罪過。
“誰會在意一個小道長是不是真的生病。”釋明看她也是吓得夠嗆,“不過明日師父出關,你還是得去,畢竟你考核結果還沒有出。”這個時候跑上去獻殷勤準沒錯。
衛青弦也隻好點點頭:“行吧,隻能這樣了。”
第二日果然起了個大早,趕到釋道安閉關的屋子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日落時分,才聽到一點動靜,大門從裡面打開。
一個鶴發老人緩緩走出,穿着白色的道袍,皮膚薄薄的皺在一起,看上去年紀很大,雙目卻炯炯有神。
釋空迎上去:“師父。”衛青弦也連忙走上去。
“師父,弟子完成任務回來了。”
釋道安點頭,衛青弦的任務是他親自派發。淨土觀掌管天下人的命格,能夠通古預知未來,自然便有維持天下穩定的職責。有一些人至關重要,卻命中帶有劫數,就需要有人保護。
李徹此人生性多疑,又冷酷無情,無論派誰都有危險,而衛青弦天性機靈,似乎可以逢兇化吉。
而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沒有錯。
他嗯了一聲:“去将你的靈燈取下來罷。”取下靈燈代表任務徹底完成并且考核通過。
沒有想到師父竟如此爽快,衛青弦一下子被驚喜沖昏了頭腦,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
釋空在一旁小聲提醒:“還不快謝謝師父。”
“多謝師父!”衛青弦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狠狠鞠上一躬,滿臉喜出望外,“那弟子現在就去!”
說完生怕去晚了橫生變故,頭也不回地像兔子一樣蹦了出去。
大堂都是上晚課的小道士,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靈燈取下來,一路小跑躲進自己的房間。然後随便洗漱了一番,脫掉外衣躺在床上,被子也不蓋。
白天釋明的建議她是聽進去了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決定真的生一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