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您希望聽到的回答,不是嗎。”
顧锺之表情僵了瞬,而後淡淡地笑了。他擡手指了指門的方向,示意姜棣棠自行離去,卻在人背後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下姜棣棠的推測,目光裡有種旁人瞧不透的情緒,很深很深,幾欲将人旋進去。
“難怪他會心悅于你。”
顧锺之喃喃自語,說話聲并不清晰,姜棣棠回頭,認真問道:“您說什麼?”
“沒什麼。”顧老先生回神,擺了擺手,隻像突然憶起什麼一般,再問了一句,“你現在是聖上欽定的太子妃?”
“是。”姜棣棠停住腳步,靜靜候着老先生後話。
顧锺之撚了撚胡須,低聲:“那若是崔家舊案與太子有些聯系呢?”
姜棣棠笑了出聲,可眼裡卻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她頓了頓,似在思考要如何同這老先生說道。
隻是最終姜棣棠出口的說辭,竟意外地與謝明霁曾說過的不經之談不謀而合:“謝明霁未曾同您說過,我與他才是一心的?”
顧锺之倒是怔住,暗暗笑這二人默契,隻是面上不顯:“這般說,你并不心悅太子?”
“自然。”姜棣棠點頭,她同老先生于這後院呆得夠久,時間再長,恐謝明霁會等急,加之她的事三言兩語亦說不清,隻能同顧老先生道,“這件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若以後有機會,我再尋先生同您細講。”
“去吧。”顧锺之擺了擺手,未再攔人,隻在姜棣棠踏出書房門的那一刻,忽地叫住了她,“棠丫頭。”
“怎麼了?”
姜棣棠回首,當真停住了腳步,未再往前走。
“我知曉,你這十六載,定然過的極其不易。雖天下太平,可于你而言,無異于罹亂之世,風雨如晦,不得安甯。”
“你或願追尋什麼,追往事也好,尋個前程也罷,萬般人自有萬般人的活法,我一把年紀,阿臻的選擇尚未曾幹預,自然不會插手你們之事。”
“隻是棠丫頭,行至中途,勿忘本心,亦無忘身邊人。”
姜棣棠擡眼,直視着顧锺之:“先生何意?”
“情之一字,于你而言,或并未那般重。這并非你無需情,不懂情,隻是往昔你為情所傷,自然不敢輕信。”
“若不願信,那便瞧着行動,一個人若真心悅于你,他的眼神、舉動,斷然不會欺騙你。”
“棠丫頭,會好起來的。”
“你可以試着,去信一個人。”
自後院出來後,已不見謝明霁蹤影。
老夫人還在正院坐着,見她出來,就差人送她離去。亦不忘說上兩句寬心話,大多都是些姜棣棠往日于宮裡聽厭煩的,隻是那唯一的不同,是老夫人看她的眼神,真真有歡喜。
想着想着,多久走出了顧宅後門,又是如何撞上謝明霁的,姜棣棠全然不知。
隻是她下意識擡頭,試圖在謝明霁看她的眼神裡尋找着什麼東西。
于是那一抹尚還未被藏起來的情意,被姜棣棠窺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