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狼似乎看穿了她的虛張聲勢,絲毫沒将她這番威脅放在眼裡,仍舊不緊不慢地向她逼近,目的十分明确。
陸懷袖心中暗叫不好,看來這架是非打不可了。隻是對手體型龐大,爪牙鋒利,怎麼看都不是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付得了的。但即使現在的處境對自己非常不利,她也沒有想過要退縮,隻因身後有她想要保護的人。
她思及此處,情不自禁地回望了一眼身後閉着眼睛靠在洞壁上的少年,隻這一眼,便給了她莫大的勇氣。等到她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那頭狼時,目光中已經滿是堅定。
一人一狼就這麼死死盯着對方,無聲對峙着,氣氛一時之間劍拔弩張起來。陸懷袖無聲地咽了咽口水,下一刻那頭狼就縱身一躍朝她撲了過來,她早有預料地側身躲過,但還是很不幸地被對方的利爪抓出一道傷痕來。
她吃痛地“咝”了一聲,随後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在她的手臂上蔓延開來。她此時已顧不得自己的傷口,隻因那頭狼一擊落空之後又朝她撲了過來。她雖不會武功,但這幾個月跟着薛矜也學了些防身的輕功,那頭狼想抓住她也沒那麼容易。于是乎,她又一次閃身避了開去。
之後的幾次攻擊她全都躲開了,但身上的抓痕卻越來越多,看起來慘不忍睹。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自己必定會死在這裡,得在力氣耗盡之前除掉這頭狼才行。她的腦中飛快轉過這個念頭,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當那頭狼張着尖牙利爪再度朝她撲來時,她不閃也不避,一瞬間被撲到在地,尖利的石頭劃破了她的衣裳。緊接着它那尖銳鋒利的兩排牙齒張開,朝她咬了過來,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吃入腹,她甚至能清楚看見它牙齒上的涎水。
在這生死存亡關頭,陸懷袖也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死死抵住它,不讓它再進一寸。緊接着那頭狼感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隻因少女将匕首狠狠地捅進了它的腹部。它“嗷嗚”一聲哀嚎,頓時委頓在地,陸懷袖不放過這個機會,又連捅數刀,刀刀都捅在它的要害上。
很快那頭狼便沒了氣息,在這場力量懸殊的戰鬥中,最後赢得勝利的居然是她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意識到脫離了危險境地的陸懷袖一下子好像脫力似的癱倒在地,隻覺得自己累得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了。盡管此時疲乏至極,但她心裡卻有了一股莫名的滿足感。她最後還是成功護住了少年,他和她都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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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薛矜悠悠醒轉,待看清眼前的景物後卻大吃一驚,隻因在他不遠處竟然躺着一具狼屍,它的腹部已經被捅得血肉模糊,浸沒土地的鮮血都還沒有幹涸。
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此時此刻倒真有些佩服陸懷袖了。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能殺死一頭狼。
就在這時,陸懷袖撥開洞口的藤蔓,從洞外走了進來。見他醒了,她揚起嘴角,雀躍着向他走來,然後遞給他一個剛剛清洗幹淨的果子,柔聲細語地說道:“你嘗嘗這個,一點也不酸,是甜的。”
薛矜在少女拿着果子舉到他面前時往她手上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她手上的傷痕,一瞬間,那雙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陸懷袖見他遲遲不接,以為他是嫌棄果子太難吃,剛想開口解釋說附近什麼都沒有,還請他将就一下,卻聽他冷不防問道:“你對我這麼好,就不會覺得吃虧?”
她顯然沒有想到對方會問這樣的問題,微微一怔,旋即答道:“會不會覺得吃虧,我有我自己的判斷。”
這個回答成功堵住了薛矜的嘴,他搖搖頭,不再試圖勸說,而是伸手接過少女遞來的果子,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咬了一口,啧,好酸呐。但他鬼使神差地沒有丢掉,反而裝作很甜的樣子一口一口吃完了。
難言的酸味自口腔蔓延,那滋味着實不太好受,他仿佛聽到自己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不對勁,自己真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