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宿主。】系統心虛地說,【原主是有這一層記憶的,隻是不太能記起父親的模樣了——畢竟就像您的母親所說的那樣,精靈族時間很長,長到大腦會自己主動去模糊舊事的傷疤;不過之後肯定有機會的!宿主會有機會知道生命母樹更多的事,隻要咱們繼續努力做任務,就能挖掘到這個世界更多的真相!】
但陸燎想說的不是這個,他從系統的話裡隐隐覺察到了什麼,但不太能确定。
他選擇了繼續去聽母親講過往的事。
“……最後的行動是我收尾的,之後我就帶着你、還有肚裡的弟弟,一起離開了我們過去的家,輾轉很久,在桑格頓鎮住下了。”
陸燎問:“那為什麼現在很多精靈都不記得故鄉的模樣了?”
陸今安說:“有些精靈離開家的時候還是小小一隻,哪裡知道呢;另一些知道的,可能在生存的掙紮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更何況,我們精靈的能力和生命母樹挂鈎,生命母樹生命力的衰退,也會導緻我們逐漸失去我們原本的能力,精靈會出現遺忘的情況也是情理之中。”
陸燎點了點頭,沒再多問,而是像剛到這個世界時的樣子,輕輕把頭搭在了母親的雙膝上。
他不再問苦難,而是悶聲說:“我的父親,一定也是個很英俊的人。”
朦胧的淚水從陸今安的眸裡晃過。
她撫摸着兒子耳側的鬓發,抿唇笑了:“嗯,他的确是一個很英俊的人。”
*
陸燎月假選擇了回家,謝予寒月假也選擇了回家,不過是回巨大的皇宮。
這個周末皇宮選擇舉行晚宴,謝予寒又得挂着得體但虛假的笑容,在觥籌交錯之間穿梭。
今天,謝知凜也在。
男人同樣是如沐春風般的微笑,遊走在幾位貴族小姐之間,逗得嬌笑連連,如同花枝亂顫。
貴族少爺也毫不示弱,紛紛試圖找機會與大皇子搭話,争得或聯姻或聯手的機會。
謝予寒站在父親旁邊,微笑着和諸位前來敬酒的大臣談得有來有回,遊刃有餘。
好不容易得了空當,少年松了口氣,走下高台去添一杯飲料。
有人站在了他旁邊,話語帶笑:“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弟弟。”
謝予寒:“……”連休息時間都不肯給他嗎?
他重新揚起唇角露出淺笑,營造出兄友弟恭的假象,話卻冷漠了些:“哪裡哪裡,沒有兄長辛苦,還需要維持皇家和貴族之間的關系呢。”
謝知凜随便拿起白布蓋着的長桌上,一杯澄澈的香槟酒,他面上依舊是松散的笑,嘴裡的話和他弟弟一般,毫不客氣:“哈,跟這些沒腦子的家夥聊天,就勾勾手指,他們的恭維話就湧上來了,也算得上是維持關系?”
他說話意味深長起來:“倒不如弟弟你了,能站在父皇旁邊接待其他貴賓。”
謝予寒挑選飲料的手一頓。
要說謝知凜這話夠刺,也算不上;若是謝予寒質問起,他甚至能無辜地說一句“是你多想”。
于是他裝作沒懂,故意用上了抱怨的語氣:“兄長是在擔心父皇給予的愛沒能端平嗎?那我得抱怨幾句了——父皇能把哥哥派到邊關要塞,短短幾年哥哥就坐上了高級指揮官的位置,這比起我,父皇還是更重視哥哥一些。”
“哈哈……”謝知凜端着香槟,悶笑了好幾聲,笑到胸腔都在振動。
冰冷的藍色眼睛盯住自己的弟弟,謝知凜沒打算優雅地接下這一番話:“父皇啊,可能也沒多重視我吧?弟弟還是想太多了。”
說完,不等謝予寒回話,他幹脆另提一事:“聽說暗溪的産業,在前不久徹底被清理幹淨了……這是弟弟的功勞吧?”
謝予寒冷淡地說:“兄長高估我了,我還隻是個在讀高中的學生,哪兒有這麼大能耐。”
謝知凜低低地笑:“是啊,你才高中。”
他飲下最後一口香槟,意有所指地說:“有些事,等你到大學,就晚了。”
男人放下玻璃杯,懶懶道:“我先繼續去和那些蠢貨聊閑話了,弟弟你就多喝幾口橙汁吧,真可惜,你還沒到喝酒的年紀。”
謝予寒:“……”無聊,還嘲諷這個。
望着謝知凜的背影,謝予寒眼眸斂深。
謝知凜的譏諷他不在乎,但有一些話惹得他在意。
謝知凜究竟在意有所指什麼?
他必須馬上告訴父皇才行。
高台上,威嚴的皇帝陛下還在和重臣聊天,就見自己的二兒子快步走了過來,低頭對他耳語幾句。
皇帝陛下表情不變,似乎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輕輕朝小兒子點了點頭:“晚宴之後,你來我書房,我們聊聊。”
頓了頓,他平靜地補了一句:“記得告訴你的兄長,明天下午我約他在花園喝喝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