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這個季度考核快到了,還請上将多指教。”
“放心,你好好幹就肯定會有好結果。”
……
“你不是一直看不慣池向晚嗎?我這有個好機會,隻要你除掉……”
“一個倉庫管理員?沒問題。”
……
“身為聯邦的中将,你就在私底下做這種事情?”
“放過我,放過我,我這是第一次,求求你,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下不為例。”
……
混亂的信息沖擊着大腦,讓于帆的視線有些暈眩。
他伸手掩面,疲憊道:“我對供貨方不算熟悉,但看他們的長相口音,還有車型,很像一區……三區那邊的人。”
池向晚:“不熟悉你就收了他們的貨?”
于帆垂着頭,“對不起,是我的錯。”
池向晚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道:“雖然供貨方的身份暫時未知,但我通過一些線索查到了生産商。”
陳奉終于舍得看了過來,道:“是誰?”
“是麥爾斯在三區的分公司。”
有人道:“麥爾斯,不是我們一直合作的……”
陳奉道:“你有證據嗎?”
池向晚操作終端,播放了一段音頻。
“聽說麥爾斯和軍部有合作?”
……
這是喻祁陽和常烨的對話錄音,隻截取了其中一段,但已經能很直觀地得出結論。
池向晚放下手,“除此之外,隻要去查查麥爾斯的生産記錄,就能得到同樣的結論。”
陳奉微微露出一個笑,“做得不錯。”
他向一旁吩咐道:“派人去核查,如果屬實直接處理了。”
警衛離場,“是。”
池向晚垂着眼,繼續道:“但我們發現,這批軍械的問題并不僅僅出在生産商上面,最關鍵的是它的原材料。”
陳奉微微一頓,擡眼看向他,“繼續說。”
池向晚:“幕後人花費好大功夫收了一批劣質材料作為生産原料,使得這批槍械的絕大部分都正常,隻有這部分劣質材料鑄成的零件出問題,導緻了它的不合規,也就是我剛才找人送上來的這批零件。”
“據此,我們又在原材料産地進行調查,追查到了收購這批劣質材料的公司。”
他話音落,議事廳内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從一個角落弱弱傳來一聲感歎。
“可真記仇啊。”
池向晚對此無法反駁,如果他真的從一批軍械一路追查到原産地,确實要費好大一番功夫。
隻是現在有人幫他開了挂,事先透了答案,目前完全是知道了答案倒推解題過程,要容易不少。
他擡眼看向邊緣撐着下巴看戲的人,那人微微翹着唇,見他看過來沖他輕輕眨了下眼。
池向晚收回視線,鍊接了光屏,将幾張照片放了上去。
“靖吉,在一到五區都開有分公司,在原材料領域占有很大的市場份額。我們對以上幾個現場同時進行調查,發現了一件事情。”
光屏上依次閃過不同的場景,不同的畫面,但都出現了同一批人。
兩個陌生人,和一個蒙面人。
到了最後一張照片,場景到了乾息路的倉庫門前,蒙面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異常熟悉的人。
場内一陣驚呼,紛紛看向場内一角,那個說自己在二區平亂的人。
照片記錄着拍攝時的日期及時間,正是軍械入庫的時間,不差分毫。
陳奉眼角抽了下,“先不說照片造假的可能性,你的意思是那個蒙面人是我?”
池向晚道:“照片是真的,随時可以讓技術科檢驗。請您先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陳奉沉默片刻,道:“那天我女兒生病了,人直接昏迷了過去,一直沒醒,我很擔心,所以偷偷回來看望,但因為在任務期間,我怕被處罰,所以才隐瞞了這件事。照片應該是我途中經過了軍庫偶然被拍。”
池向晚道:“日期,科室,姓名。現在醫院查檔案很快。”
陳奉道:“她的症狀我見過,有治療的經驗,沒有去醫院。”
池向晚再次擡起終端,播放了一段錄音。
“剛巧,我今天中午通訊問候了您的家人,她們說那天沒見過您。”
陳奉沉了口氣,道:“我說實話,其實我在二區發現了靖吉的異動,追查了過來,但因為不了解他們在做什麼,所以沒有報告上來,怕被責罰。”
池向晚:“您的意思是,您一路從靖吉追到了麥爾斯,又追到了倉庫?”
“對。”
池向晚看着他,“您确定?”
“對,前面我都在暗處追蹤,到了倉庫才露面,檢查了槍械沒發現問題,才又回去。”
池向晚輕輕笑了下,“那也就是說您的行動軌迹為從二區到一區到三區到二十一區再回到二區。”
陳奉想了想,點點頭,剛想應聲,忽然想到什麼猛地僵在原地,下一秒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池向晚沒再看他,将視線投向一直沉默着的楚誡,“元帥,我請求檢查陳上将終端的後台記錄。”
楚誡嘴角的弧度消失,靜靜望着他。
池向晚沒有錯過其中一閃而過的殺意,但沒在意,隻道:“後台記錄着每個人的通行數據,查一下應該不難。”
在二人拿到照片後,便去往紋身店讓原昭幫忙對照片中的蒙面人進行身形比照,結果顯示,此人并不是陳奉,反而更像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副官。
從這個角度考慮,陳奉身為上将,其一他并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其二他此去二區也确是為了平亂,根據那裡傳出的消息,陳奉的行動軌迹中并不存在一條足以容他追蹤槍械生産鍊的時間線。相反,他的副官倒是經常缺席各項事務。
據此可以基本判斷,陳奉在整個事件中隻在軍械入庫時出了面,其餘時間并沒有參與,但這不能代表他是無辜的。
所以池向晚一直在詢問他的行蹤,陳奉的多加掩飾反而驗證了他的嫌疑。
但這并不是池向晚的目的,即使陳奉出了纰漏,也可以接着使用其他借口繼續狡辯,因為池向晚沒有證據。
喻祁陽想了很多辦法湊齊證據鍊,但卻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一切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陳奉,于是池向晚選擇了這一步險棋——
他要讓楚誡親自證明陳奉的嫌疑。
池向晚在一次意外中發現軍部配備的終端都含有定位器,會精确地展示并記錄每個人的位置信息,而一般的終端隻在出入區時會留下記錄。池向晚所認識的絕大多數人都對此事不知情,但這個範圍内不會包括楚誡,楚誡掌握着整個後勤部,如果有一個人知道此事,那麼一定會是他。
陳奉的背後也是楚誡,無論軍械一事有無他的授意,他都不會不知情。
而池向晚此舉便在告訴楚誡,如果這一事不成,他就會将終端的事透露出去,屆時不僅能證明陳奉的嫌疑,也将他的謀劃一同暴露出去。
這一計并不高明,但他賭楚誡還不舍得暴露。
楚誡看着他,眸中情緒翻湧,不知過了多久,周遭議論聲漸起,他重新挂起一抹笑,沉聲道:“可以,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