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關琳在心中告訴自己:
秦關晖不會有事的,他有神仙親賜的陰陽眼,有一根遇妖殺妖、遇魔殺魔的捆妖鍊,他的劍術在淩山也算數一數二……
秦關晖絕對不會有事的,胡禮一定是在亂說。
可是她的心髒好疼啊。
她捧住八卦鏡的手發着抖,大滴大滴眼淚不受控制地落在鏡面,嗒嗒作響。
妖鏡碎裂,其中的妖怪随之隕滅,萬物身死,漫天飄散着灰塵與點點靈光。
鏡中修士紛紛逃出妖鏡,哀嚎遍野。
秦關琳在破碎的妖鏡中尋了許久。
她先看到被血淹沒的碎裂了的八卦鏡,她頓了頓,看向一旁躺着的早沒了氣息的秦關晖。
此景入目驚心,一口氣未湧上來,她扶着膝蓋慢慢蹲了下去,摔倒在地。
意識消散前,她右手滑過鋪滿地面的血液,冰涼的觸感與秦關晖蒼白的膚色是一樣的……
良久,找來的畫眉輕歎,扶起秦關琳,仰面望了眼九重天上,呢喃:“衆生皆苦。”
。
換為原身後,倚明窗留在了帝城。
不似以前那般,下班後就将一切抛之腦後,他處處打聽祥雲弟子曆練的事。
聽聞秦關晖死了的事後,他連面前的酒都喝不下去了。
胡禮殺了秦關晖?
秦關晖就這麼死了?
秦關琳呢?
據說這次弟子曆練匆促收場,祥雲拿出了聚魂燈為在妖鏡中慘死了的修士還魂。
隻是天命在上,起死回生了的寥寥無幾。
秦關晖沒幸成為成功活過來的那寥寥幾個。
胸中郁悶還未排解,他提杯灑在地上,算作以酒敬秦關晖了。
流傳出來的關于楚熙南的消息卻少之又少,又想起分别前楚熙南靠在他肩窩說出的那句“你别離開我”,倚明窗莫名心疼。
借酒安神,他倚在窗邊時,見到幾位修仙的弟子路過。
看他們所穿校服,應當是淩山和祥雲的弟子。
路過街道時,街邊人紛紛避讓,向他們投去豔羨和崇拜的目光。
這群弟子裡,除了淩山幾位眼熟的,他所認識的還有祥雲派的關芝枝和任矜。
倚明窗一眼鎖定了人群中的楚熙南。
仍然是風清月朗般的長相,卻沉着一張臉,渾身散發着陰沉沉的氣息。他脖子上纏着綁帶,溢出了血,隻看外邊便能偶爾察覺出繃帶裡令人心悸的傷口。
這是受傷了?還是自殘?
倚明窗細細看着楚熙南。
楚熙南察覺到他,輕輕瞥來一眼,輕拍身旁心不在焉的秦關琳,“是那位。”
秦關琳面色蒼白,擡頭看來時,咧了咧嘴,算作以笑回應。
倚明窗朝她輕輕招了招手。
多年未見,秦關琳還記得這位相貌俊逸的男子叫倚明窗。匆匆回應過後,她已無心其他事,微微低着腦袋,對楚熙南道:“先辦正事吧。”
秦關琳天資聰穎又朝氣蓬勃,多年前她意氣風發地走過帝城的街道,當時的她并不會想到,多年後她會沉默地路過此地。
倚明窗覺得喉中酸澀,喝下一杯酒。
隔壁包廂裡傳來聲音:
“陳家死了,全部人都死完了,一夜之間,毫無征兆。”
“陳家?哪個陳家啊,帝城那麼多姓陳的人家。”
“還能哪個陳家啊……祥雲那位很厲害的修士,陳軒琅。你總聽過了吧?”
倚明窗微頓。
那些人還在交談。
“聽聞他們家之前是镖局,家裡好不容易出了個修仙的好苗子。”
“别說了,陳家的屍體裡,唯獨陳軒琅的屍首不在,好像是死了。”
“懷疑是邪怪作祟。”
“所以,方才那些修士便是去陳家探尋真相。”
陳軒琅死了?
倚明窗驚疑時,系統出聲:
【宿主請準備,即将将你轉換為下一個炮灰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