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沒有能力改變。
但如今,他再也無法容忍舊仇活在這世間。
度淵攥緊的拳頭泛起一層焰紅的靈力,他騰空而起,沿着空中的絲線殺入樹林。
金霁安正牽着線操控村中的人偶,突然感受到一陣滔天的殺意湧來,連忙空出一隻手,先一步凝出靈力打向來人。
此時的度淵早已調動出全部的靈力護在身上,豈是他輕輕一擊能打中的。
他側身躲過,同時甩出一道更強悍的靈力過去。
金霁安心中一驚,方才和他交手已經領略過他的厲害,沒想到……那還不是他全部的實力!眼看焰紅色的靈力就要打來,他忙抽動絲線,扯來一具鬼屍替他擋下這一擊。
隻聽鬼屍哀嚎一聲就被烈焰燒了個幹淨。
“你不是度憫。”
度淵淩空而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雖然兩人隻過了幾招,但度淵能肯定人皮面具下的臉不是度憫,他垂下的眸眼多了絲失望,之後便是無盡的寒意。
也是,已經過去五百年,高高在上的神又怎會輕易出現在人間。
想來隻會操縱傀儡,将世間的生靈培養成他那樣肮髒邪惡的存在罷了!
眼前便是最好的證明。
度淵的攻勢越發狠厲,“說!教你邪術的人在何處?”
金霁安扯着絲線放不開手腳,狼狽地躲了兩招便把絲線切斷。
失去操控的鬼屍變得敵我不分,村子裡頓時混亂不已,但沒了絲線的束縛,金霁安的招式也變得兇猛。
竟也騰空而起,和度淵打了起來。
但度淵根本不打算留手,眸中神色越發冷厲,他凝起一柄利劍,劍雖然沒有實體但足夠讓金霁安處于下風,甚至落地逃竄。
看着他左右逃跑的身影,他冷道:“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話語一出,度淵周身迸出數十道劍氣,齊齊落在他身上,将他死死釘在地上。
問的還是那句話:“度憫在哪?”
金霁安吐出一口血,憤恨地瞪着度淵:“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他确實不知道度憫是誰。
度憫在飛升那年便棄了名字,起了名号,從此世間隻留下他的名号,沒有名字。
估計隻有度淵還記着他。
“你會他的邪術,卻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度淵以為他不願意說,眼眸一眯,閃身到他上空,揚起手中的劍就要刺向他心口。
劍雖是以氣凝成,沒有實體,但劍刃卻折射着令人戰栗的光,仿佛是一柄真正的劍。
金霁安心頭升騰起寒意,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人要殺他!
若是接下這一劍,他必死無疑!
恐懼讓他爆發出強大的潛力,在劍落下的瞬間,掙脫劍氣的桎梏,連滾帶爬地躲開。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他扶着旁邊的樹站起來,身體搖搖欲墜,又吐了一大口血出來,看着緊緊相逼的度淵,無力道:“姜至寒,你是想等我死了幫我收屍嗎?”
聲音微弱,但還是被村子裡的黑衣人捕捉到。
姜至寒正在與微陽、除月過招,聞聲一頓,畫了個迷陣将兩位長老困住,飛身上山。
他屬實沒有想到,身為太虛門門主之子,又被無度上仙點化過,竟然打不過一個初入仙門的人。
他看了眼搖搖欲墜的人,眉頭一簇,護在他身前,“放了他,你們沒有一人受傷。”
“如何放?”度淵對上他的視線問,“放了他,誰又能放過那些無辜的村民?”
“咳……别跟他廢話,我喊你上來不是要聽你求饒,給我殺了他!”金霁安虛弱道,唇邊又溢出血來。
“……”
姜至寒無奈,不知從哪摸出一粒固元丹塞入他嘴裡,摟着他的腰就要逃。
奈何度淵說殺他,不是說說而已。
他不能讓那人培養出來的傀儡活着,繼續危害世間!
度淵運起劍氣,死死追着二人,縱使姜至寒有萬般的能耐,一時半會兒也脫不了他的追蹤。
“真要逼到這個地步嗎?”姜至寒也沒想到,一個初入仙門的人竟有這份能耐,若是換做旁人,早就在他設第一個迷魂陣的時候就甩掉了。
“放下他,你走。”
度淵人未追來,聲先入耳。
“仙君莫要再逼了,其他事都可以商量,唯有此事做不到。”他揮下一道靈力,将身後的樹攔腰斬斷。
趁着斷樹攔住度淵的那小段空隙,迅速拉開距離。
懷裡的人卻不安分地掙紮了起來:“姜至寒,我命令你殺了他!”
金霁安乃是堂堂太虛門之子,打小就傲慣了,怎能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他就是死,也要拉那人墊背!
“你不是他對手。”姜至寒卻箍得更緊。
“還沒交手呢,如何不是!”
“方才不是交過了嗎?”
他淡聲回答,在林間穿梭的身形卻已經快成殘影,度淵的進攻越發緊迫,也越發瘋魔,由原來的十數道劍氣增加到數百道,稍微停頓一下都可能被紮成篩子。
“方才是方才,現在……不是還有你嗎?”金霁安的語氣悶了些,不比一開始的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