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稱不上吻的吻裡，尤裡分出了一絲靈氣給封瑤。

她知道人族脆弱，所以這道靈氣能夠讓封瑤也能夠在海中呼吸，自由行走。

隻是不知是不是受到的驚吓太大，直到到了人魚族的領域境内，懷中的女人仍死死咬着下唇，臉色蒼白的模樣。

過往有不少人魚，都看見了他們的王姬帶回來了個人族女人，紛紛面露驚異，好奇地跟随在不遠不近處打量着。

他們雖然沒有惡意，卻讓封瑤的身子不自覺顫抖得更加厲害。

這些異類生物，她一直以為隻是童話故事裡杜撰的，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她不僅親眼所見，還被帶到了對方的領地裡。

封瑤不清楚這條緊緊纏住自己的人魚想要做什麼，但她能夠感受到，對方在人魚族中的地位很高，來往人魚都得對她行禮。

剛剛貼近她耳畔說的那句話，不似玩笑，更不像随口一說。

封瑤清晰地從中聽出了上位者勝券在握般的笃定，不止身體，靈魂都為之一震。

有那麼一瞬，封瑤覺得，仿佛不論逃到什麼地方，都終将會被對方抓住……

“你，”懷裡的人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們究竟是什麼？”

尤裡眸光輕垂。

她挑眉，似笑非笑：“不明顯嗎？你們人類如何稱呼，我們便是什麼。”

竟然真的是人魚！

封瑤一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問：“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她皺皺眉，很輕地添上一句：“又為什麼是我？”

尤裡略感驚訝。

對方能這麼快就鎮定下來，還迅速抓到了問題的關鍵，不愧是敢咬傷她的人。

她沒回答，而是向一旁的祭司投去示意的一眼。

祭司會意，嘗試用最簡單淺顯的話解釋。

話到最後，祭司也不禁卡頓了下，讪笑道：“隻是從前這命定之人，都是族内的人魚。也不知為何這次，竟然是您……”

封瑤聽懂了，但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懂。

根據這祭司的意思，是要她跟條人魚成婚？

這怎麼可能！

封瑤本就沒幾分血色的臉更是慘白了幾分，被安排命運的憤怒壓過了面對異類生物的恐懼感。

她不可置信地指着尤裡，又指指自己：“我是人，她是人魚，我們種族都不同，如何能夠在一起！”

祭司歎了口氣，眼下的狀況，他也很難解釋清楚。

隻是不論為什麼，既然命定之人落到了封瑤頭上，這件事便已成定局。

老首領已經垂垂老矣，而王姬又太過年輕。

外敵虎視眈眈，人魚族危在旦夕，所以他們迫切地需要一位能夠撐得起全族的強大首領。

尤裡很強，但還不夠。

除非和天命之人完成靈修儀式後，才算成長為一條完全成熟的人魚，擁有比先前強上數倍的靈力。

所以，由不得封瑤拒絕。

祭司本來帶着幾分和藹笑意的面容漸漸冷硬，他朝封瑤恭恭敬敬地彎腰行下一禮。

嘴上的态度卻很強勢：“封瑤小姐，既然已經來到了人魚族，就安心備嫁吧，王姬和我們全族上下，都會以至高無比的禮儀對待您的。”

又轉而向尤裡低首道：“王姬，您和封瑤小姐舉行靈修儀式的時間還需要向天神蔔問。”

“知道了，”尤裡揮揮手，“你先下去。”

祭司一走，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内隻剩下尤裡和封瑤兩人。

太過空曠，壓迫感也更重了幾分。

尤裡擡起封瑤的下巴，眸光寸寸掃過。

她的五官帶着進攻性的美，一雙眼更是，略為冷淡的眸光似冰涼的蛇，纏得封瑤脊背發涼。

不知過了多久，尤裡才緩聲開口，吐出她的名字：“封瑤？”

十分清冷的聲色。

聽見自己的名字從對方口中念出，封瑤隻覺得頭皮發麻，耳朵也麻酥酥的。

她臉上的抗拒之色太過明顯，但尤裡并不在意。

或者說，整個人魚一族都不在意。

在他們眼中，人類脆弱無用，而尤裡身份高貴，天賦異禀，能夠成為王姬的新娘，合該是封瑤的榮幸才對。

“我的名字，尤裡。”

“如祭司所言，”尤裡聲色冷淡，卻又不容置喙，“你将成為我的新娘，也将是人魚族最尊貴的客人，擁有無上殊榮。”

這是真話。

王姬的天命之人何其重要，他們都盼着尤裡能早日強大，當然會對封瑤以禮相待。

“靈修儀式結束之後，若是你想回到大陸上，我可以考慮送你回去。”

這是假話。

靈修非一次即可，而且若是儀式成功，兩人便算是定下了契約，從此不能離開對方超過百步遠的地方。

不然，則會遭到反噬，鑽心刻骨的疼。

這樣欺騙封瑤很殘忍，但，尤裡從來不是個良善之人。

果然，聽到她的話後，封瑤的眼神一亮，神色間也多了幾分動搖。

封瑤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一向會審時度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