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捏的很精緻!很威武!甚至有些好看!
很明顯,被區别對待了!
栩無離和青鸾如是想着,二人的沉默震耳欲聾。
可不是嘛,這場雪本就不是給她們下的。
“不像,但很好。”羽嘉緩緩地說道。
嗓音也無風雨也無晴,但雪上加霜。
栩無離和青鸾聽的透心的涼,分明從他家神君話裡聽出了滿意。
千阙低頭看着手裡的雪人,不憂也不喜。不憂,是因為神君說很好。不喜,是因為千阙極盡想象捏的卻還是一點都不像。
千阙覺得心口空空的。
“拿過來。”羽嘉再次開口,然後朝千阙擡起手等着她的雪人。
千阙抿了嘴角,緩步上前把雪人遞了過去。
羽嘉朝雪人輕輕吹了口氣,那鳳身龍尾的雪人忽扇着翅膀甩着氣派的龍尾朝空中飛去。
“千阙!你偏心!為什麼神君的雪人兒那樣氣派,給我做成個鬥雞眼?”
青鸾終究是氣不過,本來是想看笑話的,自己變成了笑話,肯定氣不過嘛。
栩無離也附和的點點頭,似是在為自己申訴。
“本君本就比你們氣派,”
羽嘉清揚的嗓音又火上澆了把油,擡手将千阙往身旁拉了拉,問道:“是不是,千阙。”
......
“你名叫千阙,因着一番機緣得了仙身,自今日起便是我丹穴山的一名仙娥了。”
“她叫千阙,日後跟着本君修行,不做任何人的徒弟。”
千阙記憶閃現,她清楚地記得自羽嘉口中說出千阙二字的每一個情景。
一次是向自己介紹自己,一次向别人介紹自己。
如此這般以“千阙”稱呼自己卻是第一次。
兩百年了,千阙第一次聽到羽嘉這樣喚自己名字,她聽得愣神許久。
兩百年時光恍如一夢,千阙清醒的在夢境裡穿梭,尋找這兩百年裡被她忽略過、遺失過的東西。
“千阙?千阙!千阙~”音兒一聲比一聲拉的長。
青鸾依舊不服輸,喚了許多聲千阙,等着她給個說法。
羽嘉看千阙愣着神,掌心在她手腕處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千阙才緩過神來:“啊,什麼?”
“為什麼要把我的雪人做成鬥雞眼?”青鸾一字一句的問道。
日日和千阙厮混在一處,青鸾确實有些返老還童了,眼下竟真真兒的計較起來,非要給自己争個公道。
“我明日去找大柳樹爺爺學了手工再捏個好的給你,行不行,青鸾姐姐~。”千阙心口還甜甜的,嗓音的也甜甜的。
青鸾被一聲綿長的青鸾姐姐哄的笑逐言開:“那我可等着了,要和神君那個一樣好看,不!我要比神君的還要好看。”
“呵……”
幾個女人一台戲來着,栩無離抽身事外,搖着羽扇又搖着頭。
千阙縮在羽嘉身側看栩無離搖扇子,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來神山兩百年,栩姐姐搖扇子搖了兩百年。如今都下着雪了還搖扇子,你這扇子是能扇出熱風來嗎?”千阙說着起身湊近栩無離,盯着她的扇子端詳起來。
“你懂什麼。”栩無離并沒有停下搖扇子的動作,正了正下巴說道。
青鸾接過話去:“你才來多久?我來神山時她就在搖扇子了。”
千阙聞言望向了羽嘉。
她依舊疏離在外的樣子,悠然的倒酒、悠然的飲酒,察覺到千阙的目光,淡淡道——
“她以前脾氣暴躁闖下不少禍來,玄漪說她母老虎的樣子不讨人喜歡,若是學了尋常姑娘那般扭捏姿态又顯得不倫不類。說是羽扇顯得人鎮定自若、有大智慧,很适合她,便送了把扇子給她,好叫她照着那些謙謙公子模樣,學學禮節,收收性子。效果很好,搖着搖着就變成了如今這般。”
栩無離瑞鳳眼低垂着,眉目間似是鎖着幾分過往的凝重,手裡的扇子微不可查的頓了頓。
千阙小嘴張得塞下個拳頭。
“這扇子竟這般神奇,給我瞧瞧可好?”千阙說着往栩無離身側近了些,十分好奇的盯着她手中的羽扇。
隻是她一個小仙娥,哪裡知曉,能改變一個人的又怎會是一把扇子。
栩無離側了側身,将扇子寶貝似得往懷中攬了攬,沉聲道:“上古哪個神仙是好脾氣的,我這叫修身自持。”
“我這叫修身自持~”千阙沒看到扇子,翹着嘴巴、壓着嗓子學了栩無離一句,又打趣道:“我每次看栩姐姐都像看一本《大家閨秀禮儀大全》。”
聽到千阙的打趣,羽嘉輕笑出來。雖做神仙不久,她倒是總能覺察到每個人最與衆不同之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