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無波的語氣,卻讓整個操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像是砸了一顆巨石落入心湖,掀起驚雷暴雨,一字一句這樣重重地砸進心底。
在場人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包括在她面前那個例行走流程的發言男生,嚴肅的臉上像是裂開一道縫,有些茫然地推了推眼鏡。
安靜了那麼幾秒種,又像點燃一般迅速沸騰起來。
“肅靜!肅靜!”
旁邊一位負責管理秩序的同學接過話筒,手忙腳亂地喊道。
時雲岫像是看着場鬧劇般,冷淡地掃着這一切。
是終于無理了些、無賴了些,是她想要的。
可是這種掩藏在西裝革履、高高在上下的虛僞做派,讓這無理顯得隔靴搔癢,虛僞到,讓人本能地感到不快。
特意在全校人面前這樣以一種近乎羞辱的方式,一錘定音認定了她的“過錯”,強迫式地要求她頂着壓力接受這份“額外的恩惠”。
嚴格精緻的程序條理,說得漂亮而富有道理的言語台詞,可這些都是多餘的。
沒人有人在乎證據,明明也去過監控室調取過視頻,為何就能這樣一口咬定,是她舞弊,是她違反校紀校規。
出于她想要的事态也好,出于自身情緒、自我選擇也好,她都會拒絕。
“認定我舞弊的是你們,舉證責任在你們。”
時雲岫的聲音緩緩響起:
“所以應該是你們證明我有舞弊現象,而不是我來證明我沒有舞弊。”
麥克風的嘈雜滋滋聲在時雲岫說話時候停下,将她的聲音清晰放大,仿佛也站在她這邊一樣。
“監控室的監控錄像也調查過了,在場的監考老師和同學也并沒有人看到我作弊,所以貴校何來的證據,認為我是作弊呢?”
時雲岫步步緊逼,那個男生被她眼中如冰潭般的幽深冰冷震懾地沒忍住往後退了兩步。
他原先服帖的衣服變得有些淩亂,原先嚴肅的臉也變得漲紅起來。
他有些支支吾吾道:“你不願意加試……不就說明你心虛了嗎?”
時雲岫隻覺得有些好笑:
“我前面說過了,舉證責任在你們。”
“我沒有責任要去做一場所謂的加試。”
“我的複習程度、知識水平、心理狀态,都與上次月考時候不一樣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有當時那樣同等的狀态,新的卷子又如何保證不會惡意刁難我?”
雖然理是這個理,話是這麼說,但其實真讓時雲岫做一套加試卷子,她認為拿高分仍是沒問題的。
隻是,她不喜歡這樣主動權落于其他人下風的感覺。
接受加試無異于讓自己陷于自證圈套,退步且接受自己處于被動和弱勢方。
“你……你……”
他似乎氣得喘不上氣來,憤憤地盯着她,眼裡除了蔑視厭惡,還多些惱羞成怒,全然不是剛剛斯文嚴肅的樣子。
時雲岫沒忍住想着,幸好遲清衍不是什麼所謂學生組織的會長,這些人身上多的是這樣令人不适的做派,比起那個娛樂性質多點的夢影花園,讓人不适地多。
“學校不允許染發,你違反了校規。”
時雲岫好看的淺棕色雙眼有些訝異地眨了眨,随即冷下神色:
“這兩件事,有關系嗎?”
是她低估了這些人的不要臉程度,她想。
原身團子曾問過她會不會有厭蠢症,她之前覺得沒有,此刻她覺得是有的。
在教别人做題目的時候,哪怕對方的學習能力、反應能力再怎麼遲鈍,時雲岫也不會反感,更不會覺得這是“蠢”。
而眼前這個人的詭辯,咄咄逼人的自以為是和狼狽不堪,讓她覺得,這是真正的“蠢”,哪怕或許這個人本身的成績、學習能力并不差,時雲岫看着他胸前的三号學生标志想着。
這場鬧劇是怎麼結束的?
時雲岫不顧其他人阻攔,迎着衆人的目光,離開主席台。
随即解散後,時雲岫一個人獨自走回了教室。
這不是她想要的鬧劇,她想。
她要的不是這樣的虛僞的、端着的指責,雖然這樣也對于攻略賣慘一事有些成效,但這不是她要的最終效果。
而且令她不适。
她要的是撕破臉的暴風雨。
時雲岫打開手機,看着消息欄上距離好幾天了的信息。
時機應該快到了。
……
【姐姐今天也不回來吃飯嗎?】
【哭泣.jpg】【委屈.jpg】【流淚.jpg】
中午時候,時雲岫等人少的時候到食堂打飯。
辭沐發來的信息不斷在屏幕上跳出。
時雲岫掃完收款碼後端着餐盤走到食堂鮮少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不回】
對面很快回複:
【好吧】
【失落小狗.jpg】
時雲岫看到這個表情包拿筷子的手沒忍住一抖。
辭沐跟盛越阡用同一款表情包,給人的感覺,還真是不一樣。
有種被寒風吹過,瑟縮的感覺。
辭沐:【上午那些人真是太過分了,姐姐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時雲岫:【不需要】
辭沐:【好吧】
辭沐:【善解人意的微笑.jpg】
……這個表情對味了,感覺心裡舒服多了。
原身團子:“我天,我不在的上午還發生這種事。”
選擇在家裡一覺睡到大中午的原身團子聽時雲岫講了來龍去脈。
越聽越憤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