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雲怎麼到現在還沒來,好奇怪啊。”初盈愁眉苦臉地将數學作業交給課代表。
“我數學作業都沒人給我抄……哦借鑒了!”
何栩有些無奈地将自己跟盛越阡的數學作業也傳上去:
“你的重點是後半句話吧。”
初盈連帶着身下的椅子轉過身,她撇撇嘴,秀氣的眉毛蹙在一起:
“我哪有,我要是真隻圖抄作業,早就拿你的抄了。”
何栩将自己面前桌上的鐵質筆盒扶好,它險些因為初盈轉身動作被推到地上:
“你還好意思說。”
初盈将目光投向班級前門,可是還是沒有看到時雲岫的身影。
何栩的臉上多了幾分擔憂:“時雲岫同學的出勤時間向來穩定,不會無緣無故遲到,可能遇到了什麼事?”
初盈聽到何栩的話看向他,在從前門收回目光看向何栩的過程中,她似乎捕捉到一道從第一組後排看向他們這的目光。
初盈微微眯了眯眼,遲清衍在跟她撞上目光後若無其事地又低下頭,快地像是錯覺一般。
以前也一樣,有很多這樣的錯覺。
她歪着頭,看似漫不經心地看向何栩身邊的盛越阡:
“我也覺得,上次雲雲遲到還去了醫務室來着,她跟我們說是因為低血糖,所以暈倒了。”
何栩聞言附聲道:
“對,是在樓梯上摔下來了吧,還好當時盛越阡在場。”
身旁沒有聲音,何栩這才有所意識地看向身邊那個安靜地有些異常的少年。
盛越阡明明也沒有睡覺,但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風景。許是夏季到了,他們第四組窗邊的大樹枝葉生長地繁茂而翠綠。再早些的時候還能透過稀疏的枝條間望見遠方的天空白雲,現在視野中是鋪天蓋地的綠意湧來,微風一搖,便帶起深深淺淺的綠浪。偶爾陽光泛着光點在葉面上跳舞,是那樣地富有生氣。
何栩也因為滿目的綠一怔,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樹張力”吧,書本作業看多了,擡起頭往窗外一看能看見這樣的風景确實很治愈放松。
但……身邊的盛越阡很反常。
何栩說不出具體是哪裡,但最近他很少再垂着頭找他要作業,或者像以前那樣問時雲岫學習問題。基本是這樣沉默着看書寫作業,或者望着窗外發呆。
偶爾反應過來,問他怎麼了,盛越阡也隻是淡淡笑着說“沒什麼”。
何栩看着身邊的盛越阡,他的目光很空很泛,比起像其他同學那樣看看窗外綠色放松眼睛,他更多像是執拗地盯着,但那目光又沒有落點,空洞洞的,仿佛他那雙碧綠色眼睛裡的綠被面前的綠樹奪去了一般。
何栩輕輕推了推盛越阡的肩膀,他不在狀态地轉過來,迷茫地看着他。
“你最近怎麼了,以前沒這麼多愁善感的吧。”何栩盡可能用着輕快的像是開玩笑的語氣說着。
盛越阡輕輕揚起一個淡淡的笑,随後慢慢趴在桌上埋頭小聲道:
“沒事。”
何栩心中的小人呐喊着“這哪裡會是沒事的樣子!”,而且這還是何栩第一次看到盛越阡會露出這樣的,可以被稱作強顔歡笑的表情。
可明明盛越阡向來有什麼都是寫在臉上,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也就不到一年,畢竟上一學期他們就是同桌。他應當是将心底所思所想一切都捧出來,開心是明媚徹底的笑容,難過也是頹喪徹底的哭臉。
何栩順着盛越阡埋在臂彎的頭看向前面那個空空的座位。
他其實大概猜到,是誰讓盛越阡變成這樣一副小心翼翼、不在狀态的模樣。
那時為時雲岫慶生前,盛越阡也是同樣憂愁地思考要送什麼樣的禮物。
如果說那時候是“甜蜜的煩惱”,現在盛越阡看起來更像是失神的落寞。
何栩心下湧上一個很荒唐的想法,這家夥不會去告白然後被拒絕了吧。他想到這裡無奈地歎了口氣。
但或許其實他也沒有那麼了解盛越阡,其實這樣回想起來,也可以捕捉到一些細節。
上學期放國慶小長假的前一天放學,同學們都因為連上了七天課終于迎來“解放”歡呼而松一口氣時,盛越阡匆匆忙忙地收拾書包,一副趕不及而焦急的模樣。
何栩當時問他:“怎麼這麼急,你是要跟家裡人去旅遊趕車嗎?”
但是一想也不對,盛越阡家裡人那麼忙,怎麼可能有時間陪他去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