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越阡将最後一疊書塞進書包:“不是,是等下跟馬信他們約好了去遊戲廳。”
馬信是經常會約盛越阡一起線上打遊戲的網友之一,他不是優昙學院的學生,相反是在一個離這裡比較遠的學校。
何栩聞言皺了皺眉,“我記得從我們學校到你家路上那不就有一家店?”
盛越阡不以為然地拉上拉鍊,“嗯,但是我要去馬信學校,也就是二中門口那家。”
何栩還想再說點什麼,比如明明可以選距離兩所學校距離相近的遊戲廳,明明他們該更加考慮你的感受等等。但盛越阡已經抱着書包飛奔而去了。
他是會将自己的需求放在其他人之後的那種人,坦誠不是因為大大咧咧的性子使然,而是因為絕對真誠。甚至到了種絕對讨好的地步。這樣敏感的人,會憂愁、會小心翼翼不是再正常不過嗎?隻是盛越阡太過陽光的外在讓何栩也差點忘了這些。
這樣的讨好卑微,最容易被别人得寸進尺地欺負,時間久了别人甚至會認為,這些是理所當然。
……
時雲岫拉着宋阙狼狽地跑上教學樓,樓梯間很空曠,已經沒有多少學生了。
時雲岫第一次對被安排在五樓的教室有如此深的怨念,而且她真的不喜歡跑樓梯,因為這很容易讓她聯想到那個樓梯一層一層下墜、隻能不斷往前奔跑的噩夢。
何況在小巷裡跟那些人幾個來回下來,時雲岫體力耗盡的情況下還得像這樣跑着,實在是太過吃力了些。
她伏着欄杆急促地喘着氣。身後仍牽着她的手的宋阙惡劣地跟着她的步伐,雲淡風輕地看着她艱難爬樓梯,大氣都不喘。
時雲岫明明前面放開了他的手示意他先走,可是他不放開反握上來,時雲岫跑他也保持着同樣速度跟在身後,時雲岫實在累到不行選擇快步走,他也放緩步子慢悠悠與她保持着同一節奏。
像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反應以此為樂一樣,時雲岫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他倒是懶洋洋掀了掀眼皮,一副看到她生氣心情反而很好的樣子。
“要不要我背你?”身後的人像是輕笑了下,拉長腔調的嗓音像是要消散在風裡。
時雲岫沒有搭理他,咬咬牙繼續往上爬着,看了眼時間,還有兩分鐘。
雖然身體沉重地發酸,但她的頭腦還很清醒,下意識思考着。
如果她答應,或許宋阙還真的會背她。
但無論是出于哪個原因都不行。
一這裡還是學校,太惹眼了,不能這樣在衆人的目光中堂而皇之這樣。這不是她所需要的流言蜚語。
二是,她确實有過想借宋阙再從遲清衍那多拿些攻略數值,因為遲到拉着宋阙跑一方面是面對遲到這件事互幫互助的本能,另一件事确實是有算計在其中。刷宋阙好感也好,如果遲清衍能看到那更好。但背這樣的行為太過了,會适得其反。
三是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在才認識了這麼點時間就能接受另一個人背自己。時雲岫對宋阙多少還是有點後怕的,想起把玩着匕首時他那雙陰鸷的雙眼,一種難言的膽寒湧上心頭。哪怕看似她跟宋阙之間的關系在今天有了很大的進展,但不确定性太大了,像是不知道何時下一秒就會爆炸的焰火。
四是宋阙對于自己目前的看法是,不擇手段接近遲清衍的人。如果她拿所謂的攻略手段去對付宋阙,一眼就能看出來,别說增加好感,大概率會厭惡地離她遠遠的。所以除能在遲清衍面前利用的合理親密舉動,她不想離宋阙太近。
“啧,還真是執着。”
宋阙輕聲不悅地說着,時雲岫專注着爬樓梯并沒有聽清。
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從四肢百骸傳來,宋阙看着他們相牽的手,目光愈加冰冷淡漠。
看到身前的女生為了不遲到而這樣竭盡全力的奔跑着,他莫名地不爽。
忍不住去想,她這樣努力是因為遲清衍。
因為遲清衍,所以她能考上年段第一。因為遲清衍,所以将淺金色的頭發染回乖巧的黑發。為了能夠成為遲清衍眼中标杆的好學生,所以不能遲到,哪怕體力透支也要繼續奔跑。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接近他,為了成為人們眼中能夠與他并肩的樣子。
可現在牽着她手的,明明是他啊。
為什麼不能多看看他?
一直以來惺惺作态接近遲清衍的攻略者很多,可真的讓他卸下心防的,就這麼一個。
看着他是怎麼樣地因為她去熬夜做禮物,因為她打破一個又一個的“從未”,因為她而患得患,因為她而失神落寞。
宋阙曾經覺得遲清衍還真可憐,竟栽到了攻略者手中。
可現在的他似乎,亦是如此。
居然還是同一個。
他自嘲地嘴角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
這種異樣的情愫,讓他晃神。那份尚且沒來得及咀嚼出多少絲甜味的糖果,融化成粘膩的糖漿,混着酸苦與嫉妒,絲絲縷縷纏繞在心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