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道人就地盤腿而坐,先運功療傷道:“我師父叫他莫要插手男女之事,高擡貴手,否則會惹禍上身,但他顯然是會錯意了。”
“他以為說的是不要再肖想神女,以為你師父不懷好意地勸離,他插手過很多男女之事?”
顧長風說的都對,灰袍道人點頭,回答他的問題,“很多。”
顧長風不理解了,伸長脖子道:“他是月老?喜愛包辦婚姻?”
“不,他棒打鴛鴦,見不得有情人終成眷屬。”
顧長風:“……”
“咳咳,”灰袍道人又輕咳幾聲,“不過都是插手不同種族間的,尤其是正邪不兩立間的,同道中人相愛倒是視而不見。”
“懂了,他是法海。”
這個比喻灰袍道人覺得很貼切,嘴角勾勒出鄙笑,“一個凡人若是愛上一個修煉成形的妖怪,他遇到了便會毫不留情地殺了那妖怪,然後勸那凡人跟随他入道,美名其曰渡化。”
“天道院的弟子都是這麼招收進來的吧?”
“呵呵,差不多吧。”
“這是洗腦加坑蒙拐騙。”
“大多數凡人一聽有入道的機會倒是不在意那段情了。”
“呵,渣男渣女。”
灰袍道人:“……”
他覺得顧長風這話有意思,又看了看他荒蕪的靈府道:“你靈力這麼匮乏,若是給你一個修道之後靈力暴漲且能長生不老的機會,你還會在意失去一段情嗎?”
“在意。”
“哦?你可真是……”灰袍道人斟酌了一下,道出,“清新脫俗。”四個字。
“不能雙修的修道,一個人修該有多累,我選擇在意,除非再賞我一個中意的道侶。”
灰袍道人覺得眼前的小兄弟愈發清晰脫俗了,他想起什麼道:“被仙尊關在回溯鏡一方領域消失匿迹的合歡宗适合你,重塑和振興合歡宗的重任交到你手裡,你一定能擔此大任。”
“還有合歡宗惹到他了?”
“嗯,合歡宗修煉功法的方式嚴重阻礙了他渡化他人。”
“好了,我的滅華隊伍又壯大了。”
灰袍道人:“嗯?”
顧長風與他掰數着,“神算門,陰陽派,合歡宗,這就三個門派了,再加上那寒潭内封印的魔族,人已經不少了。”
“原來是指這個,”灰袍道人了然一笑,補充道:“與他結怨的遠不止這些個。”
顧長風倒吸一口氣,道了聲,“好家夥。”結怨這麼多,究竟是如何還能穩坐高位沒有跌下來的?
灰袍道人似是看出顧長風的疑惑,指點迷津道:“仙魔大戰唇亡齒寒,背靠神族,再加上回溯鏡。”
“這麼說神族也是因他被迫卷進來的?神族真是上輩子挖他祖墳了。”
“咳咳,所以我師父算出天機得知天道之意後,同情神族,背着他偷偷會見了神女。”
“把他渡劫一事告訴神女了?”
“是的。”
顧長風怔愣,怪不得鳳雪瑤沒有輕易同意這門有目的的政治聯姻,機智啊。
“其實神女一開始很看好他,但他沒聽我師父的勸,管了一件男女之事出了事,婚事就此告吹了,告吹的結果就是仙尊他怒火中燒,把我神算門給滅了。”
顧長風:“……”
他用眼神表示你們神算門真慘。
“我們這叫知道的太多了,知道太多是要被滅口的。好了,說完我的事,講講你的事吧,你跟神女什麼關系?”
灰袍道人反問顧長風感到稀奇,心念他是怎麼知道他跟神女有關系的。
“别忘了我是神算門。”
“哦,那确實知道的太多了。”
“哎,放心吧,受回溯鏡影響我算不了那麼遠的事了,能記住鏡子沒破前的事就不錯了。”
顧長風簡短相告,“我是她夫君,是她目前口中所說的要找之人。”
灰袍道人過了良久才回過神,再次看他眼神熠熠,摻雜複雜之色,“自求多福吧,小兄弟。”
因在青鸾那有過相似經曆,顧長風這回不再驚訝迷惑,而是道:“你是指奪我舍,占我軀?”
“你都知道啦?”灰袍道人詫然,怪了他一句,“還說不是我神算門的幸存者。”
“不是你說的嗎?流華要奪我舍,占我軀,他奪我占我是要做什麼龌蹉行當?”
灰袍道人與他聊這麼多也逐漸百分百确認他就是流華仙尊所要奪舍之人,認出的關鍵無非就在于那人是不是跟神女有親密關系。
“自然取你而代之,他占據了你成為了你,他不就是神女夫君了?”
“我靠!他做個人吧!”顧長風瞬間不淡定了,吐沫星子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