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顧慈順利過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面對給予自己這一切的季為檀,更是百依百順,予取予求,幾乎是季為檀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妻子,顧慈就給他一個什麼樣的,将自己的生活重心全移在了他身上。
這種姿态放在他們那個交際圈,無疑是不讨人喜歡的,加上顧慈出身平民,季為檀也從沒有費心替他周旋,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季家的掌權人沒把顧慈放眼裡,跟養小貓小狗似的,不準備費心思。
人們見風使舵,自然也不會多敬重他。這不,季為檀一死,想扯兩塊肉嘗嘗味的就一股腦湧上來了,當着棺材的面就摸寡夫的手。
實在不像話。
系統解鎖了顧慈本人的關鍵信息。
【柔弱、熱衷公益、利己主義】
【希望可以找一個能養活自己的人,并且那個人會在遺囑上注明所有遺産都留給自己】
這就是他的扮演重點。
随着平面畫播到結尾,白霧逐漸散去,隐藏在白霧後面的人恢複行動,一切自如,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發生的變故。
洛茨:……
他去翻了一下季為檀之前留下的遺囑。
果不其然,季家集團的股份、地産,甚至大額資金都沒有顧慈的份,季為檀唯一為顧慈留下的,就隻有他們結婚後住的房子。
【所以現在我是房東?】洛茨匪夷所思,【不是說真愛嗎?就這?】
系統操着一口難聽至極的機械音回答:【季為檀對顧慈确實是真愛,至于遺囑,可能是他擔心顧慈本人無法掌控龐大的季家,情有可原。】
【我不這麼覺得。】洛茨說道,他擡手轉動手腕,觀察着這具身體。
确實就像關鍵詞總結的那樣,顧慈是一個柔弱的人,瓷白的皮裹着一身細瘦的骨頭,手指纖長指甲圓潤,關節處還帶着淡淡的粉色,洛茨來到這裡後還沒照過鏡子,不過光看這隻手,就知道顧慈絕對難看不到哪裡去。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出身自平民階層。
周圍暗暗投過來的目光像針像線,不動聲色地纏繞着洛茨的手指、膝蓋、脖頸,帶着些恨不得深入其中的亵玩惡意,連他額前的黑紗都沒放過。
一個菟絲花般的美人,死了丈夫不會成為他的污名,隻會加重他身上的色欲,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朵汲取他人精血生活的花,嬌豔欲滴,連黑色的喪服都顯得意味深長。
人太多,洛茨沒費心力分辨到底是誰在這麼看他,反正後面還會湊上來的。
眼瞧着獻花的環節快要結束,大門将要合攏,後面應該不會再有人進來,洛茨站起身,想找面鏡子。
季家幾乎将訃聞送遍了豐城所有叫的上名的家族,眼下人應該都來齊了,但洛茨卻并沒有感受到任務目标的存在。
他的感覺不會有錯,所以這次的任務目标是平民?
洛茨一邊順着樓梯走去二樓,一邊從心裡琢磨着該如何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洛茨停住腳步,扶住樓梯扶手,朝下看去。
外面雨正下得大,一夥人穿過陰沉潮濕的雨水走進大廳,黑色的雨傘在進門前已經收好,因此來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些水汽。
為首那個男人一身黑色,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絹花,他身高大概有一米九,體格修長、肌肉緊實,将黑色的西裝穿得利落又禁欲。洛茨站得很高,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感覺他的鼻梁很挺。
他也是來參加葬禮的,而且身份非常貴重,從他一進來,原本浮動在大廳上方的躁動倏地消失了,人們湧上前,神情中帶着些許無法隐藏的獻媚。
仿佛這不是送别死者的葬禮,而是一場舞會,現在國王出場了。
洛茨默默地看着這一幕。
他本覺得任務目标不在權貴當中,但現在又有些不好确定了。
【這是誰?】他問系統。
系統一時間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壞了。
但沒關系,洛茨聽到下面有人稱呼那個男人為“辛先生”。
姓辛啊……洛茨記得在剛才看到的世界梗概中,豐城裡姓辛并出身權貴的男人隻有一個。
或許是因為他看的時間太久了,當洛茨想要收回視線的時候,樓下那個男人卻突然擡起了頭,正好與他對上視線。
洛茨看到了一雙藍色的眼睛。
一雙冷淡的、無甚關心的眼睛。
洛茨愣住了。
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裡,男人穿過人群,信步走上二樓,來到洛茨身邊。
一米九的身高在此時凸顯無疑,洛茨站在高一層的台階上,勉強與他平視。一股被雨水化開的百合香氣在他們身邊彌散開。
“夫人,逝者已逝,節哀。”
男人如此說道,他同樣伸出手,按在洛茨的手背上,又很快收回。
短短一瞬,稍縱即逝。
系統在這時候冒了出來。
【辛迢阙,30歲,豐城權貴,手中權勢遠在季家之上,目前沒有婚姻關系。】
【他年幼時因家族紛争,寄養在季家,是您亡夫的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