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夫人生日那天,陽光燦爛,萬裡無雲,已經十一月份,臨近冬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洛茨從晨星公館二樓卧室的床上醒來,跟系統感歎:【好緊張。】
【緊張什麼?】系統問,它想起了之前搜索的婆媳問題。
洛茨搖搖頭,起身去洗漱。
前兩天剛買的牙膏是檸檬味的,配套的杯子和牙刷也都是檸檬黃色,洛茨咕噜咕噜地漱口,接着又洗臉,整個程序糙得要命。
等他開始拿毛巾擦臉了,才想起來回複系統的問題。
【我還沒見過辛迢阙的奶奶呢!】他說,【當然了,我也沒見過指揮官的,既然這是他的夢境,那麼會不會和現實中有些聯系?】
系統:【你是說辛奶奶或許會和指揮官的奶奶有些像?】
洛茨放下毛巾,推門回到卧室。
昨晚他最後檢查了一遍要作為禮物送上去的手抄佛經,确定沒有錯漏以後才上床睡覺。睡得晚了,現在精神有些倦怠。
他慢悠悠地停住腳步,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一點淚花。緩了會兒,等困勁過去,洛茨才挪到衣帽間。
好幾天前他就挑好今天要穿的衣服了,石宇軒裁剪優雅的西裝,顔色素雅,但絕對不至于被人說是晦氣。
挑選這件衣服的時候,洛斯還專門給辛迢阙拍了照,問他的意見。
得到肯定以後才将它單獨取出來挂好。
【所有人都在贊美他,】洛茨重複起剛才和系統聊的話題,【人們誇他是引領者,是先驅,甚至那些可能沒有依據的小報紙還說他從出生的那天開始,就注定了要做出一番事業,把他說得絕無僅有……我雖然記不清很多事情了,但他如此優秀,家庭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系統小聲問:【洛洛是在擔心嗎?】
【嗯哼?】
洛茨沒有正面回答它的問題。
他關上門,褪下睡衣,從襯衣開始穿。
昏黃的燈光灑在他彎曲的脊背上面,流轉出一層瑩潤柔亮的細膩光澤。
顧慈手無縛雞之力。但洛茨不是。
原本瘦弱柔軟的肢體上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肌肉。外表不顯,但内裡力量很足,可以輕松将一個成年男子捶到地上,并且把人扇得毫無反手之力。
洛茨猜想自己以前應該是做體力活的。
他在這邊換衣服,另一邊還飄在天花闆上和燈肩并肩的系統扭捏地說:【其實指揮官也沒有那麼優秀啦!】
背地裡說人壞話是不對的,說指揮官壞話更不好,但系統不想讓洛洛緊張。
【真的嗎?】洛茨逗它,【我還記得有人說指揮官出生那天天降神火,把神廟的柱子都給燒焦了。】
【那隻能說明神廟的負責人應該被批評!】系統義正言辭地說。【肯定是他們沒管好供奉的蠟燭,所以才會這樣!】
洛茨順着問:【神廟管理這麼不嚴格嗎?】
【是哦!】系統說,【斯嘉麗給我注入的信息庫中提到過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神廟的管理都相當不規範,指揮官的出生也是被他們用來背鍋了。】
洛茨若有所思地直起身。
衣服已經換好了,手指稍微調整了一下胸口的領結,洛茨站在鏡前,看到鏡子裡的青年眉眼柔和,眼神明亮,剪裁得宜的面料很好的襯托了他本身的氣質。
身體仍然是原主的身體,但眉目中的精氣神已經是洛茨了。
洛茨對着鏡子笑了一下,理理頭發,離開衣帽間。
他沒吃早飯,提着準備好的禮物下樓來到門前,辛迢阙派來的司機已經在等着了。
洛茨敲敲車窗當做打招呼,然後拉開後門坐進去。
“早上好,李叔叔!”他問好。
司機李叔笑呵呵地應了聲。
洛茨是昨晚才知道這個看起來就很友好的司機叫什麼的。
辛迢阙之前就提起過他會在宴會開始前在辛奶奶那邊住下,到時候會讓司機來接。
昨天夜裡,洛茨和辛迢阙聊天,辛迢阙提起司機姓李,從他回到辛家開始就一直是李叔負責他的出行,人很老實,值得信任。
辛迢阙信任的人,洛茨也要給予相對應的尊重。
“顧先生今天穿的很好看!”李叔一邊開車一邊誇道,“禮物包裝好了嗎?”
洛茨擡擡手,讓李叔看到他手裡的檀木盒子。
李叔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松了口氣,道:“老夫人會喜歡的。”
“那就好。”
洛茨乖乖坐在後座,看着景物飛速向後移動。
辛老夫人宴會舉辦在一處莊園中,那裡也是辛家的産業,靠近遙山療養院,方便來回。
洛茨有些感慨。
其實做到辛老夫人這個份上,是沒有必要因為傷病住在療養院中的,她完全可以請大把的醫生護士療養師,單獨為她服務。
所以說到底,可能還是擔心新的繼位者心有芥蒂吧。
洛茨不覺得辛迢阙會計較這些,但有些事其實是做給外人看的。
辛老夫人年輕時叱咤風雲,清楚其中利害,她的決定不需要别人插嘴。
洛茨很敬佩這樣的女性。
……
到達莊園的時候,宴會還沒開始,但是相關的工作人員已經陸續入場了。
司機沒有停留,徑直開進莊園内部,在一處開着藤本月季的蜿蜒小路前,洛茨看到了辛迢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