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他五感很好,可在失血的狀态下,他五感慢慢變得不靈敏,就算此時燈火通明,迎面的襲擊他也沒有把握能躲過去。
嘤嘤嘤——
嬰兒的哭聲還在持續,江疑在心裡仔細盤算了一遍,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在大荒北山統轄區,掌管這裡的拘妖神是酸與,但是一千年前浮霄來這裡的時候,并沒有酸與這号妖物,也就是說,他是在自己封印陣法之後才出現的。
“難道陣法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嘤嘤嘤——
哭聲更近了,江疑半倚在身後的牆壁上,“在這裡能發出嬰兒一般叫聲的,鮨魚、窫窳、饕餮,鮨魚居住在有水的環境裡,顯然這裡不适合,但……”江疑不禁給自己捏了把冷汗,因為後兩個不論哪個都更難對付,而且,後兩個都是吃人的。
再結合洞中的人骨,江疑不難想到那些謊稱被嫁到了窯洞中的女孩都是什麼樣的下場。
嘤嘤嘤——
哭聲宛如催命符一般離他越來越近,江疑緊貼着牆壁,這樣的站位起碼能保證後背是安全的,他緊張過度,手扣在黃土上已經出現了痕迹。突然,他聽見了起跳帶起的蹬地和砂礫飛出的聲音,他分辨不出那東西從哪邊過來,于是敏銳的蹲下了身、
嘩啦一聲,身後的牆壁像是被撞出了一個大洞,撲簌簌的塵煙混雜着碎粒從上方傾瀉而下,江疑無從躲閃,被蓋了個結實。
但好在,撞壞的位置正是門口那邊,外面的月光透過破碎的大洞照射進來,江疑艱難的從瓦礫中鑽出來,還沒等看清眼前的東西,就聞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他身體向後一仰,借由妖怪帶起的慣性從洞口滾了出去。
咳咳——
江疑被摔得不住咳嗽,嘔出一大口血,那東西也跳到了外面,借着月光,江疑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人面羊身,虎齒人爪,目在腋下,赫然是——饕餮。
饕餮沖出去的力道過大,滑出去很遠才停下,轉過身慢悠悠的走了回來。他認定江疑是逃不掉的獵物,加上江疑身上的血液刺激了他的嗅覺,他張大嘴,喉嚨中又發出那種可怖的嬰兒哭聲。江疑頭皮發麻,趁着兩人之間還有一定距離,他撐住地面起身,卻赫然發現這裡并不是之前看到的寄死窯。
“媽的,這裡到底有多少這種地方。”
他的腿軟的不行,扶着牆才能勉強站立,但是現在不跑就隻有死路一條,他猛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随後朝着一個方向死命跑去……
而雲端中,蠻蠻看着下方的情況,不由得為江疑擔憂,她不知道是第幾次問道:“主人,我們真的不下去救他嗎?”
十二月緊抿嘴唇,目光死死的盯着下方,蠻蠻見他不回話,急得在一旁團團亂轉,“主人,再不救他他就死了”。
十二月終于說話了,但是說出的話讓蠻蠻更着急,他說,“再等等”。
饕餮作為上古兇獸,本就速度極快,加上江疑現在身體狀況堪憂,更加跑不過他,不出片刻,他感到身後有一道利爪破風的聲音,但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啊——
背後火辣辣的感覺瞬間襲來,他腳下一軟整個人跪在了地上,饕餮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下一爪朝着他的頭重重拍下。
“啊——”蠻蠻不忍看下去,雙手捂住了眼睛。
江疑跪下的那一刻轉頭便發現了饕餮的下一步攻擊,他一個滾身堪堪躲過了緻命一擊,又借着慣性爬了起來,可惜這裡沒有掩體,他手邊也沒什麼工具。饕餮淩空而起,江疑知道跑是跑不掉了,十二月和蠻蠻都不知道去哪兒了,現在他隻能殊死一搏,于是他站定身體,咬咬牙面向饕餮,嘴中快速念道:“靈識本源,境幻如風,盾啟”。
淡藍色的風從手鍊中湧出,在江疑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結界,江疑盡最大的努力強撐着,完全沒有在意自指尖開始,他的軀體逐漸變得透明。
“混蛋,就算我死,也不可能讓你吃掉”。江疑并不怕死,可他的靈識若是被饕餮吞噬,那饕餮的妖力就會大漲,到時候必将成為一個難以鏟除的禍害。
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之前現出本體的時候靈力損耗過重,以至于現在調動最後的靈力也難以抵擋饕餮的多次攻擊。
咔——
結界上出現了碎裂的痕迹,饕餮後退兩步,妖力在周身暴漲,江疑知道,這一擊沖過來結界必碎無疑。
“若是我不在,十二月的心魔怎麼辦!”
被挂念的人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在饕餮起身的那一刻,雲端的身影化風不見。下一刻,擋在了江疑的面前。
一道自九天而下的雷朝着饕餮劈了過去,可他不愧是上古兇獸,身形敏捷竟躲開了這一擊,一個瞬身他看清了來人,大吃一驚,在第二道雷擊到來之前,幾個縱身逃離了那裡。
江疑早就已經脫了力,看到十二月的那一刻,他撤去了全部靈力,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經感受不到了,他喃喃道:“十二月,你終于回來了”。說罷,眼前一黑,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蠻蠻眼疾手快的接住他,“主人,他傷很重”。
十二月疾步過來,看着像個血人一樣的江疑,皺緊了眉。他小心翼翼的從蠻蠻手中接過江疑,動作輕柔的像是對待什麼易碎的寶物。
“蠻蠻,去追饕餮,找到他的位置,告訴我”。
“是”。蠻蠻剛想走,突然想到什麼,交給了十二月一根羽毛。“饕餮的爪子含有劇毒,之前她抓了一隻耳鼠,應該能有用”。
十二月帶江疑回到了雙照的家,将人小心的安置在床上,江疑似乎痛得厲害,眉頭緊皺着,十二月将自己的靈力渡到他的身體内,這一招果然有效,江疑眉頭舒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