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聘狸奴 > 第15章 林中舊友終古無絕

第15章 林中舊友終古無絕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未等小孩兒開口,終古無絕便心切地問道:“吾是何人?來此作甚?欲往何處?”小孩兒也不怕生,聞及此偏着腦袋端詳了他好一會兒,看得終古無絕好不耐煩!正要開口叫他家大人,這小孩兒開口了:“你有病。”

這話誰聽了不火冒三丈,終古無絕正要發作,轉念一想:莫不是真病了?于是問道:“什麼病?你能治嗎?”

小孩兒撅起嘴皮兒吹了下額前幾縷碎發,說道:“你當我誰?我可是夜明岑!這家醫館的少樓主!你随我進來。”可是這說話的人分明稚氣未脫,卻有如此能為,終古無絕依舊将信将疑,墜在他身後。醫館内說來也奇,除卻這位少樓主,其餘全是女子,皆着鵝黃上衫,下着青綠長裙,頭發全數挽起,以木簪做結。隻見她們都忙碌有緻——院中有熬藥者,有曬藥者,亦有切藥、搗藥者······匆匆忙忙,各司其職。館内藥草香氣雖清麗雅緻,但如有聞不習慣的人也隻能緊捂口鼻,哀聲連連。

夜明岑引着終古無絕來到問診處,把脈之後,得出結論:“你所患的是失憶症。藥方我已拟好,請過目。”說罷交給他。

終古無絕狐疑地看了看面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兒,再看了看手中的藥方,分明是個稚童,寫的字也歪七扭八,不成氣候。試問這樣的大夫,有幾人敢吃他開的藥?再細看,依稀能辨出其中所寫:大司命淚煎服。他橫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狐疑地問道:“等等,這個······司命淚是個什麼東西?”

夜明岑娴熟地一招手,對一旁靜候的侍女說道:“藥娥,去給這位先生抓藥。”終古無絕埋頭暗忖:原來這些女子叫“藥娥”,好生奇怪的稱呼。隻見那藥娥接過終古無絕手裡的藥方,款款地出去了。隻聽夜明岑又說道:“先生請勿擔心,‘大司命之淚’便是蜀中一口井中之水,名為‘鑒魂井’。古有記載,臨鑒魂井水可見三生、過去與未來。一說是大司命之淚。還請先生稍作等候,待在我這裡服完藥,住上幾天再走。”

“聽起來專門針對我的失憶,那便叨擾。”

······

“過了三日,确有好轉,我想起自己原來叫‘終古無絕’,是個閑散的道人,雲遊四海隻為編撰一本志怪集。這件事我也記錄其中,沒想到被你看了去。”

竹林中淺淺傳出一聲歎息,岑松月聽着他說完整個故事,不由得唏噓道:“原來先生與我那麼早就結識了,那本志怪集是不是叫《刍狗寶鑒》?”

終古無絕道:“對對對!‘萬古經川’系我住所,改日你若來到蜀中,記得到萬古經川來找我,我請你喝酒!”

岑松月笑了笑說:“先生客氣了,不過蜀中确有此井嗎?”

終古無絕一愣,道:“我不也是聽你說的嗎?”二人沉默良久,“那如若蜀中沒有,可向南行,黔州晉松縣的醫館便是你家,那處應該有法子治好你的失憶症。”

岑松月思忖道:“杏花醽醁樓?恕我冒昧,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像酒樓。”

“老實說,你家名字很奇怪,那裡也盡是奇怪的人。後來我去找你的時候,藥娥們說杏花醽醁樓沒有叫‘夜明岑’的人,奇也怪哉,怎麼可能會沒有······”

終古無絕還在兀自說着什麼,但是岑松月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蓦地回想起那日在四味閣時,占風碏對他說的話——“······夜明岑來自何方,我實在是不清楚。夜明岑對此事嚴防于口,從未提及······”思及此,他忽然心生不安,似乎是陳年舊事堵在心口呼之欲出,卻又毫無頭緒,仿佛一團被貓兒抓亂的線團,剪不斷,理還亂。他急急打斷終古無絕:“先生,恕我唐突,煩請您别再講了······我、我有些亂······”岑松月眉頭緊蹙,表情凝重,木頭似的呆坐在桌前。

萬古經川歎道:“也罷,剩下的你便自己尋找其中緣由吧。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再與小友重逢,我便教你一套劍法,防身如何?”

岑松月回過神來,正色道:“怎能勞煩先生這般費勁心力?不才便拜您為師吧。”話畢,當即朝東南西北四方各磕了頭、作了揖,再起身時面前卻淩空出現一把八面漢劍。

“劍名‘不由分說’,劍法‘碧山暮色’,握好劍。”

岑松月依言握住飾了綠松石的劍柄,劍沉而鋒利,卻在握住劍的一瞬,似有一雙無形之手推動着自己的手臂運勁,竟不出一刻鐘便将劍招使了個七八式。

“我知你素來隻通曉岐黃之術,對武學約莫是一竅不通的,不過我在此設下陣法,你每日晚上都可來心境修習劍法,屆時我不會再來。小友,吾會在萬古經川等你······”

岑松月愧道:“先生說笑了,我現在對岐黃之術也是一概不通的······”說罷從床榻上驚坐而起,發絲淩亂,喘着粗氣,似是做了個什麼夢。可低頭一看,手中握着的分明就是不由分說——木胎紅漆鞘身,飾綠松石,鞘尾上用小篆刻着不由分說四個金字。岑松月不可置信地将劍抽出三寸,鋒利劍刃一如心境中那般雪亮。

忽聽見門外傳來一些輕聲細語,仔細辨聽之下發覺是常芙。她問:“師父父怎麼還不起床呀?”

常笑耐心地回答她:“險是累着了,讓他多睡會兒,你先跟······這位素榮哥哥一起去玩好嗎?”

“好呀!素榮哥哥······”

“常芙,随我來吧,我們去那邊看蓮花······”

一陣小跑的聲音由近及遠了,再看窗外,金光已經透徹整個霧海,照射着七彩的煙岚,嬛嬛袅袅如仙子舞動霓裳一般。岑松月估摸着多半是辰時了,趕忙穿好衣服鞋襪,間隙中瞥見紙糊的房門上投着一個瘦削而挺拔的身影,不肖想,是常笑的。從側面看,最為顯著的是常笑的喉結,如同半顆不大不小的核桃,如若吻上去,該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岑松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險些驚出一身冷汗——他忘了自己是鬼,不會出汗了。但着實吓得不輕,再細看,是常笑的鼻梁,走勢溫潤,如寫意畫中漫不經心的一筆山巒的輪廓,沒有半點拖沓,直勾勒到唇峰,連帶着一絲險峻的意味······岑松月這樣想着,思緒忽然被這熟悉的門帶偏了······貌似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扇門?仔細回想了一番後,似乎回憶起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蓦地恍然大悟,錯愕地睜大了雙眼,他想起心境比試中的事情了——便是心境中那扇倒塌的門扉!難不成,夜明岑最怕的事情,就是與自己徒弟歡好之事?他二人居然?岑松月模糊地重建着思緒,告訴自己說:“不,我就是夜明岑······”思緒亂成一團,他不敢置信地顫聲問自己:“我與常笑······歡······歡好過?”随即又想起夜明岑常看的書,《異草奇花錄》扉頁的龍陽春宮圖出現在腦海中,“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

常笑在門口候了約莫三炷香的時間,遲遲不見岑松月出來,思來想去還是輕叩門扉,叫道:“師尊,師尊?你起來了麼?”

岑松月聞言慌亂地收起雜書,理了理鬥篷,攜了龍鱗傘,腳步沉沉地走過去将門開了。常笑要比他高出些許,擡眼便看見常笑那顯著的喉結,岑松月頓時有些羞赧的避開目光,卻聽常笑說什麼要帶常芙去見見辛秀城,于是目光不得不與之相接,生澀地說道:“嗯······這就······走吧。”

常笑覺察出一絲不對勁,搶在岑松月關門之前殷切問道:“師尊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這番關切可着實讓岑松月更加難為情,可岑松月如若僞裝,卻也是決計看不出什麼的,于是他緩緩道:“無妨,隻不過夢中得了一件寶物。”說罷便将身後劍袋取下,予常笑觀之。“此劍名為‘不由分說’,便是《刍狗寶鑒》的作者贈我的,他還傳授我一套劍法,我已經拜他為師。”

常笑看罷,啧啧稱奇:“竟有如此神通之人?不過師尊也要小心為上,此人能随意進出你的心境,想必武學必在你我上乘。”說罷仔細收好不由分說,交還岑松月。

岑松月束好劍袋,負背欲行,又停下,對常笑說道:“以後,我想不用‘岑松月’這個名字了······因為我······我是夜明岑。”這一次,他沒有再問常笑是或不是。

常笑聽得有些癡了,良久才回答道:“弟子明白。”四目相接的一瞬,常笑仿佛在他流連的眸中看見了舊事翻湧······常笑心想:或許是他記起什麼了?

三人攜常芙走過三段浮橋,從天樞、天璇、天玑三島穿過,直奔天權島。天權島的小島主便是辛秀城,系七星嶼第二代弟子中的颔坐,為人做事從來清正不阿,如同性情溫和的閑雲野鶴一般,功法學得精妙上乘,卻一直不曾收徒。問起其中緣由,便說是沒遇到投緣的弟子。當下正好可以把常芙交付給他照顧,一來正好可以彌補上他首席弟子這個空缺,二來讓常芙跟着辛秀城正好可以學些修身立命的本事,交給他也放心。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賣這個人情了,常笑打算試試看。如若不肯,便交給瞿胤飛,他的弟子中亦有兩個女娃娃,便是京墨與青璃。

很快便到了辛秀城的住所,常笑算是第二次來,竟與記憶中的屋舍出入極大。以往他來到這裡,房前屋後種滿了各色奇花瑞草,各種珍奇靈藥。而今再登島,卻見房前屋後開辟了一大片的菜畦,種的盡是蔬菜瓜果。細看之下,多數竟都是胡蘿蔔。這種從塞外弄來的種子也算珍貴,就是不知道何時起,他師兄居然改吃素了?

那西牆之下,正是辛秀城,他正給菜畦松土,聽聞人聲,便往這邊瞧過來——“喲,好巧,全家都上我這兒做客來了?”隻見他系着襻膊,露出潔白的雙臂,雙手卻沾上新鮮泥土,不疾不徐地在水池旁洗淨了手,才過來與他們落座倒茶。辛秀城瞧見那小姑娘一雙笑靥如花,笑得招人憐,于是問道:“常笑,你女兒的名字叫‘常芙’,我沒記錯吧?”

常芙笑嘻嘻地搶答道:“對!”見狀,辛秀城喜形于色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常笑心下揣摩這事兒估計能成,于是趁熱打鐵地說道:“師兄好記性,印象裡,你們好像也就見過一次?”

辛秀城思量片刻,道:“似是兩百多年前了,那時的她是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如今都長這麼······哈哈哈。”說到這裡,辛秀城有些尴尬地幹笑了兩聲。“想必是你們銜蟬族中的奇異法子······”

常笑毫不避諱地說:“沒錯,不過到時候術法解開,她就會慢慢長大了。”說罷憐憫地看着這孩子,心中不由得擰了個結。

在場諸位皆有些詫異,原來常芙不長個兒的原因竟然是常笑有意為之?不過誰也沒問起其中緣由,常笑也不願意過多透露。隻聽常笑問起女兒來:“常芙年歲幾何?”

常芙歪着小腦袋,似在思考,未幾,答道:“小芙娘兩百七十八歲啦!”

常笑解頤,對辛秀城說:“師兄,此次前來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辛秀城道:“請說。”

常笑道:“我與我家尊師馬上要啟程下山出海了,念及幼女兩百多年來一直在三師兄家中叨擾,深感愧疚,便想着,該帶她拜師了。”說話間,常芙已經兀自跑去菜園子邊上撲蝴蝶了,常笑看着女兒,輕歎了一聲,繼續說道:“聽聞師兄的首席弟子之位一直空缺着,如若不嫌棄幼女嬌憨魯莽,便收她為徒吧。”

辛秀城的目光追随着上蹿下跳的常芙,從善如流地說道:“哪裡的話?師弟見外了。我瞧見這孩子便心生歡喜,既然你有心将她送來我門下,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捏了個訣,辛秀城手心中出現了一大一小兩枚古樸的銀戒,與常岑二人契戒相差無幾。

這邊廂,常芙也是個懂得來事兒的,忙收了心,小跑着去到辛秀城面前,撲通跪地,虔誠拜道:“請前輩收我為徒!”說完笑嘻嘻地攤開手心,飛出一隻白色蝴蝶,逗得辛秀城好不開心,當即為她右手尾指戴上契戒。

他牽着常芙起來,說道:“以後你要虛心受教,讓為師來保護你。”

常芙聽了歡實地不得了,樂得繞着石桌跑了好幾個圈,一邊跑一邊喊道:“我也有師尊啦!”逗得在場衆人捧腹大笑。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