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叮囑了些有的沒的，湘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留下幾個大半夜一身熱血的護樓們，腰杆挺得筆直，站在紫凰門口，活脫是幾個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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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一推開門，便被案上的人吓了一跳。隻見一人披着大氅正正好好的趴在了自己的書案上，還有些輕微的呼噜聲。他隻得輕手輕腳的關上門，靜待那人醒來。

昨晚他睡得也不是很踏實，翻來覆去也睡不着，也許是最近的事發生的太多也太過突然，任是他每日盡心盡力的規劃這一切，卻依舊感覺空落落的。

那日紫凰受傷，他看到湘的狀态，才知道原來她竟能懂。從小到大，他都以為湘大大咧咧，不遵守倫理綱常，也不懂什麼家國之情，仿佛每日隻有縱情歡樂才是活着的意義，而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不可玩物喪志，耽于享樂。如果沒有湘，他大概就是個年輕的老古董罷了，更不會去思考世間原來還有其他活法。

當初湘說要開這春意橫生的時候，他其實是一百個拒絕的。不管是他爹爹還是宗族裡的親戚，都從未出入過這等場所，就連他們身邊的人都從未有人出入過。可湘總能找到說服他的辦法。經曆過這段時間，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那份空落落的感覺，其實是有關于湘，他既不希望湘經曆自己經曆過的那些痛苦，更不希望湘就此頹廢下去。

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而如今，他早把湘當成可以依靠的夥伴，而非隻是普通的朋友了。

“嗯？老九，你來了。什麼時辰了？”書案上的人抻了抻懶腰，嘴長到最大打了個哈欠，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九霄見來人已醒，便也睜開雙眼，停止了閉目養神。隻見他打開手邊的木盒，往香爐裡加了些青色香丸，不多一會兒便有一股白檀香味随風傳來。

“我子時才走，你這是一晚沒睡？”九霄問道。

“沒有，我寅時左右才來，昨晚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有些失眠。”湘一邊說着一邊哈欠不斷。即便自己還沒醒得徹底，卻依舊記得昨夜究竟是怎麼醒的，這等醜事斷然不能讓人知道！

從未見過湘睡不安穩的九霄聽聞此言，便也有些不忍。

片刻過後，湘便洗漱完畢，一臉舒爽的回來找九霄。

“樓主，九爺，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我剛從廚房路過，等會兒李狗蛋就把剛出鍋的棗糕和滴酥水晶鲙帶來。”浮弦手腳麻利的端了兩杯熱茶給湘和九霄，也是一臉燦爛。看來昨日思柔之事，早已傳遍整個春意。

“哎，不用不用，我今天吃素。”湘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嚴肅。

浮弦一臉不可置信，往日樓主最愛吃這剛出鍋的棗糕，更是無肉不歡，可今天居然要吃素？

連九霄也有些震驚，端着茶，嘴隻離茶杯毫厘，卻并沒有要喝的意思。

湘看到他們倆的反應，哭笑不得。“怎麼？王爺在咱們這兒遇刺你們眼皮都不擡一下，我吃素你們卻這麼震驚？！”

九霄突然想到自己以前高燒不退，阿娘為此吃了一年的素。

沒想到湘對她妹妹竟然愛惜至此。

“你們也知道，我一向遇事愛找規律，活了這麼多年，我的規律便是，人不能太高興，如果太過高興接下來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了。”湘吹了吹手中的茶，呷了一口。“昨日我可能是太過開心，所以今天就...控制一下。”

差點就把自己笑醒的事說出來了，湘趕忙喝了口茶掩蓋心虛。

九霄沒有想到這情誼居然隻值“一天”，便也無話可說，直入正題，“看來你昨晚已經把我想問的問題回答個七七八八了。”九霄拿起書案上的幾頁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浮弦見兩人談話已入正題，便提前離去。

“我還是之前的那個問題，這花魁大賽要比試這麼多輪，你這是選狀元還是選花魁？”九霄有些擔心。

這問題早在春意創辦之初，他跟湘便讨論過。當時還未曾出現人流量的下滑，因此他二人雖然讨論過花魁大賽的事，卻也隻是淺嘗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