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說這能參加花魁大賽的人”,說書人見大堂已經熱鬧了起來,便直入主題,“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不管你是不是樂戶娼籍,隻要是二十歲以下的女子,皆可參與!”堂下沒來由地爆發出一輪掌聲,讓說書人的情緒也激昂了起來。一些帶着相好的公子哥兒們一聽這話,便也随意向同桌的女眷們開起玩笑來。
“咱們再說這評選,以前咱們離國也不是沒有過花魁大賽,可最多也就比個一兩輪。而這次的花魁大賽,那可不一樣!”
“能有什麼不一樣?不過就是比比皮相骨相,看看誰更媚俗、誰更會附庸風雅而已。”一句冷不丁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熄了大堂裡一部分熱鬧的氣氛。說書人擡眼望去,便認出那人——原來是落榜幾次的金公子,帶着兩個相好坐在角落裡,一副正在生悶氣的樣子。
說書人也不惱,這話正中他下懷,隻聽他繼續道:“咱們先說這第一輪,比相貌。要說這春意橫生,還真是有點意思。姑娘們的美貌自然是諸位最關注的,但就算是天王老子覺得美的姑娘,也有人覺得奇醜無比!”
“哈哈哈哈哈哈!”堂下的人全都笑了起來,報以更熱烈的掌聲。連跑堂的小厮們都笑得雙手打顫,手上的茶盞和盞托碰撞起來,叮鈴鈴的聲響讓這哄堂大笑、掌聲雷動的氣氛更上一層。
“普通的比賽呢,咱們小老百姓也隻能看個熱鬧,最多是叫兩聲好,根本沒人在意咱們覺得誰好。 而這第一輪比拼,厲害就厲害在這兒——聽說春意橫生會提供筆墨紙硯,任何人都可以憑自己的喜好評花榜!”
“什麼?!”堂下立刻人喊馬嘶、叽叽喳喳起來,所有人都在動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就連剛才出言相譏的金公子臉色也不似剛才那般煩悶,全神貫注的盯着說書人。
說書人感受到了金公子那灼熱的目光,也剛好往那邊看去,接着道:“要說這評花榜,哪個才子能不心動?”堂下的人仿佛聽到指令一般,說書人一張嘴,他們就立刻停了下來,一個個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若是沒那個閑功夫去評花榜,也可以直接在别人的花榜下按照規定做記号,最受人認可的三個花榜評選人,不僅可以各得五金,還可以參加之後的評選!”不用等話說完,說書人便知道今天的賞錢絕不會少!
堂下鑼鼓喧天,二樓也是鼓樂齊鳴。就連九霄和宮寒這兩大冰窖都似乎被場上的氣氛帶動得融化了些。湘本想叫小二再上幾盞茶,可看到他們已經忙不過來的模樣,便沒再言語,隻是繼續聽着。
“第一輪就這麼刺激,那一共比幾輪啊?”說書人一口茶還沒下肚,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問了起來。
“諸位不妨猜猜,都能比什麼,不就知道要比幾輪了?”說書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不急不躁地喝完一口茶,反問起來。三歲小孩都知道,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問什麼答什麼。
“嗐,不就是比比彈琴跳舞那些沒用的,我看啊,最多就比兩三輪!”一個镖師模樣的人率先起頭,大聲說道。
“那可不是,花魁那肯定還得會點詩詞歌賦,否則怎麼叫花魁!我看,至少得比三輪!”一個公子哥兒鄙夷地看了一眼剛才那人,接過話茬道。
一時間說比幾輪的都有,有幾個年輕的小二一邊奉茶一邊也加入其中,衆人誰也說服不了誰,隻得眼巴巴地看着說書人。
湘左看看右看看,身邊人的茶盞都已見底,便想招呼小二再上幾盞茶,可根本沒人理她。還是搖漾大膽,直接對着大堂吼了一聲:“等會兒再說!先上幾盞茶!”大堂裡又是一陣哄笑。
直到小二開始繼續奉茶,說書人才繼續開口道:“在下也隻是聽說,一共啊,要比七輪!”這下整個雪垆閣都像炸了鍋一樣,連門口都擠滿了人,想聽聽這裡面到底在幹什麼。
“七輪?考狀元也不過才三輪啊!”金公子直接拍案而起,他可是忍不住了。想他已經落榜幾次,一聽說連選花魁都要比七輪,整個人好像是被氣炸了一般,渾身上下冒着熱氣。
聽到這句話,湘讪讪而笑,跟九霄對視了一眼。還沒等九霄有任何反應,樓上又有人朝大堂喊道:“都比什麼啊!要比七輪!”
湘這才注意到,除了他們幾桌本就在廊邊,其他桌有一些客人已經靠在廊邊專心聽說書人的話了。
“具體比什麼在下自然是不知,在下隻是個說書人,要問也得問那春意橫生啊!”伴着一陣清亮的三弦聲,說書人便已下台,留下衆人還在激烈地讨論着。
“湘樓...”,霧閃還是小孩子心性,聽完說書便立刻想跟湘說些什麼。她剛想到了絕佳的點子用來招待客人,可下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被湘堵住。
“有話咱們回去再說,這裡人多嘴雜。”湘看了看霧閃,做了個噓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