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上工時間了,那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一直沒有出聲的綟夜說道。同霧閃一樣,她也有些點子,迫不及待想跟大家分享。
一行人剛走下樓,便發覺大堂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位說書人,大堂裡似乎也換了一撥觀衆。湘等人剛踏出雪垆閣大門,那人便開口道:“小老兒這裡有一樁春意橫生的密辛,這就說與各位。”
湘走在最後,聽到這句便本能地警覺起來,略一遲疑便直接道:“你們先走,我帶着他們倆給墜子送行。”其他人并未發現異同,互相行禮後便走遠了。
“湘姐,今天就想趕我走啊!”薄墜不解,停在原地看着湘道。今天來的時候她剛跟湘提起過後天準備走,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湘就要送行。
湘沒有回答,挽着薄墜的手示意其他二人跟上,四人便又回到雪垆閣大堂。跟剛才大堂的人滿為患相比,現在的大堂寬松了許多。湘便選了一個靠窗邊的位子坐下,招呼小二上茶。
“呦,客官您又回來了,還是跟剛才一樣,四盞春茶嗎?”還是剛才那個小二,他見這四位突然又回來,心裡更是充滿了疑問。
“不,兩盞七寶擂茶,一盞春茶,一盞冬茶。”方才湘看見薄墜總是在偷瞄旁邊纖雲的七寶擂茶,便自作主張幫她跟紫凰都點了一盞——至于老九的習慣,她自然不需要問。而她自己,迫切需要一碗涼茶來消消火。
湘還在跟小二說話,那邊說書人已經開始了,隻見他慢悠悠說了幾句定場詩,台下的人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才切入正題,道:“咱們離國凰城井陽街的沈家,可有人聽過?”
“沒聽過...”大堂裡的觀衆大多是因為剛才沒聽夠花魁大賽的小道消息才進來的,聽說是有春意橫生的密辛才留下來繼續聽。可這說書人說話一闆一眼還慢慢悠悠,說了半天都沒什麼實際内容,跟剛才的說書人一比高下立見。而如今已快到黃昏時分,人人都趕着回家吃飯,一些等不及的人迅速吃完茶就離開了。
“沒聽過不要緊,咱們就随便說說。這沈家在普通人眼裡可能很普通,但在江湖人眼裡,卻是大名鼎鼎。可這沈家家主,也就是沈家大公子,傳聞已失蹤多日,而他身上的一塊玉佩,最後出現的地方,恰巧就是咱們澤州港的春意橫生。”
“你說的密辛該不會就是這個吧?你這不是糊弄人嘛!”有些客官一聽這話,立刻不耐煩起來,茶還沒喝完便氣鼓鼓的走了。
九霄看了一眼湘,突然想起上次湘跟他提到過此事——怪不得湘突然要留下,估計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湘本想着跟薄墜解釋解釋,沒想到薄墜正在安心研究這七寶擂茶。這并不是薄墜第一次見這茶,可的确是第一次吃。花生、芝麻、綠豆、加上炒米,端的是清香可口。她以為湘隻是帶她嘗嘗這茶罷了,故而也沒有繼續詢問下去。
那說書人倒也不惱,可也沒有出言挽留,而是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往下說道:“若說這武林中能讓沈家大公子失蹤的人,就算沒有幾十,那也有十幾個。可沈家在江湖上那是什麼地位?如果不是血海深仇,根本沒人敢動這位沈家公子。除非...”紫凰以為這說書人總算是學會了留個話茬炒熱氣氛,沒想到他隻是清了清嗓,繼續道:“除非是‘詭陣’。”
看來這說書人的風格就是如此樸實無華,配上他那個毫無波瀾的語氣,他一開口,便有幾位客人要走。就連薄墜也望着湘,想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她那碗茶幾乎已經見底。
聽到這兩個字,湘的嘴角不自覺地咧了一下,不過很快她便調整好,開口安撫薄墜道:“等會兒帶你去個好地方,時辰還沒到呢,别急,再來盞茶?”
薄墜搖了搖頭,湘便看向紫凰和老九,這三人動作倒是一樣,她便隻好給自己加了盞春茶。此時大堂裡的客人已經寥寥無幾,連幾個跑堂都坐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聽着說書人念經。
湘的神色變化被九霄看在眼裡,不止是湘,就連紫凰的臉色似乎也微微變了變。九霄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可湘的這些朋友一個個身份都千奇百怪,不怪他多想。他用餘光掃了掃薄墜的方向,她倒是肉眼可見的心不在焉,看樣子說書人的話并沒有引起她的注意。說實話,到現在九霄都不知道薄墜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湘隻說她是久居海上,偶爾來陸上做些交易,可看她為人處世,九霄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說起這詭陣,江湖上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要你給錢,天王老子也殺得。這沈家大公子,估計是被人盯上了,所以委托詭陣下了殺手讓他失蹤。而這委托人,據說也曾現身過春意橫生。”
這下大堂裡隻剩下湘這桌還沒走,連跑堂的都來問,“客官,咱們這兒可隻有茶,沒有菜,您還沒聽夠呐?”
湘往說書人那兒看了一眼,留下些銀錢,便帶着其他三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