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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醒來便直奔湘的住處，想看看她的傷勢如何。沒想到卻又撲了個空。

他實在不知道湘每天的精力到底有多少，怎麼能做到隻睡一兩個時辰又跑出去。他本想早點下樓接着處理昨天堆積的賬目，正好跟豔骨打了個照面，這才得知湘臨走前在書房給他留了信物。

這幾日湘不在，大家跟九霄的關系都比之前熟絡不少。雖然九霄沒有任何改變，但至少大家不再害怕跟九霄說話。

九霄慢慢走進湘的書房，在春意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進來。這書房其實是湘閨房的隔間，從湘的閨房可以直接進入，從外面的走廊也可以。

出乎九霄的意料，湘的書房滿滿當當，書堆得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主人不在，他自然沒有任何要獨自參觀的想法。九霄走到桌旁，一個紫檀算盤便映入眼簾。不用細想，這肯定是給韶音準備的。算盤下壓着一摞紙，最上面的紙上果然寫着要讓他代為轉交。

就在九霄拿着紫檀算盤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拿開了最上面那張紙。

一行詩露了出來。

“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弦。”

相比較剛才娟秀的字迹，這行詩的字體更為狂放，更像是湘本人的手筆。平時在春意橫生，九霄鮮少看見湘寫字，但不管怎麼說，湘現在的字至少還能看得順眼。

他想起小時候見到的湘，握筆都握得跟别人不一樣，寫出來的字更是讓人笑掉大牙。

九霄看着那行詩，不自覺地長籲了一口氣。他憑空讀出一股悲涼的感覺，聯想起昨夜的春雨和她的傷勢，明朗的一切似乎又變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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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靠在椅背上，一邊閉着眼睛翹着腳，一邊在聽樓下說書人轉述着花魁大賽的盛大場面。

無緣無故她自然不會起個大早，無非是為了能早點在雪垆閣挑個不起眼的位置，好好聽聽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

她知道，管家們自然都會挑出彩的事跟她講，但她想知道的，更是普通老百姓們怎麼看待花魁大賽。現在的她，根本沒時間細細聽那些一目了然的内容。

肩頭的傷還有些隐隐作痛，她有些低估了那群人——是她魯莽了，敢在外面傳王爺是冒牌貨的人，不可能沒兩把刷子。

“小二，再來壺茶。”

湘蓦地睜開眼睛，那聲音不像是從鄰桌傳來，倒像是對面。

原來是紫凰。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湘笑了出來，她都不知道原來紫凰這麼了解她。

“傷勢如何？”紫凰倒沒跟她嬉皮笑臉，一臉認真。

“這點兒傷算什麼，跟你比差遠了。”湘沒有吃驚，反倒是一臉驕傲地看着紫凰。

“這事有我，你逞什麼能！你這半吊子武功，但凡有個高手你就不是簡單受點傷那麼簡單了！”紫凰臉上多了幾分擔憂，語氣也有幾分急躁。

“怎麼，你長大了，倒挑起我的毛病了！論輩分，你還得叫我師叔呢！”

“是是是，師叔，也不知道師叔最近武藝精進得如何啊？”武藝方面，湘自認天賦不如紫凰，教不了她什麼。但是鬥嘴，紫凰可是學了個十足十，搞得湘有時候總覺得是自己在跟自己鬥嘴。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湘突然轉換坐姿，腳底帶風想搞偷襲，沒想到紫凰技高一籌，一個發力直接就把湘的腿按在桌下，讓她動彈不得。

“恢複得不錯啊，看來那個宋禦醫還真不是個庸醫。”兩人對視一笑，各自呷了口茶。

“盯着點那群人，雖然他們的目标不是咱們春意，但是搞不好以後會在春意搞出什麼動靜來。”湘認真道。

“明白，”紫凰道，“幹脆以後别讓他們進春意的門？”

“别，在知道他們具體的目的前，還是别輕舉妄動。”湘謹慎道。無風不起浪，她隐約覺得這群人沒那麼簡單，背後肯定有更大的目的。

更何況，能傳出這種言論，說明那位王爺身上...的确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無意探究這秘密到底是什麼，隻是不希望影響到自己和身邊人的生活。

“要麼說這春意橫生會做生意呢，這花魁大賽初選吶，普通客人隻要在大堂裡喝茶就能參與評選，他們甚至還給大才子們提供筆墨紙硯，設二十張玉案，才子們可以參與品評，依照自己的喜好寫《評花榜》，聽說評出的花榜最受人認可的三位才子，各得五金，後面幾輪也能參與評選！”

“這不是捅了那些落榜才子的心窩子了嘛！”

“哈哈哈哈哈哈！”

樓下說書人和大堂散客們的聲音傳了過來，湘和紫凰會心一笑，相攜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