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驿上方,一白衣男子抱劍而立。身形清瘦修長,脊背挺的很直,就好像這古道旁的參天古松一般。墨黑的頭發高高束起,黑沉銳利的眸子冷冷盯着歌吟。薄唇微抿,神色漠然。不知為何,易雪清覺得他很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
歌吟起身後沖着他大聲喊叫道:“晨雲落,你憑什麼踹我!”
好家夥,原來是被踹下來的。
男子冷冷道:“你活該。還有,你叫我什麼?”
歌吟被他盯的頓時就沒了氣勢,戚戚道:“晨師兄......”
又是師兄?
晨雲落身形一閃,在喬靈薇一聲驚呼下。直接提溜起歌吟一下子扔在長風驿那塊石碑上。
“你還敢回來?”
氣勢之大,把石碑旁的易雪清南靈看的是目瞪口呆。
易雪清攘了南靈胳膊一下,眼神交流。
要管嗎?
南靈攘了回去,眼神回複。
他人門派内務,不用插手。
兩人便極有默契,不約而同的退後一步,攬起同樣吓得目瞪口呆的喬靈薇,看起了戲。
歌吟掙紮着想起來,結果腿還沒直起來又被晨雲落一腳踹回了大石頭上。
“我問你,蘇大娘家的羊是不是你幹的?”
歌吟悻悻點了下頭。
“八頭羊,說給人家放羊,結果無一幸免全掉山澗裡了。不去給人磕頭賠禮道歉就算了,居然還敢跑了!蘇大娘當時就病了,醫藥費全是我們擔的。”
“我沒跑!”歌吟嚷嚷道:“我去金陵賺錢了。”
好家夥,易雪清神色了然,原來他在金陵賣藝是為了這個。
“錢呢?”晨雲落聽此,神色才緩和了一些。
歌吟低垂個頭,嚅道:“給了紅袖閣的一個姑娘了。”
晨雲落臉色頓時變的鐵青,指着他的食指不斷顫抖,長劍帶着劍鞘就要往歌吟頭上砸。
“紅袖閣的姑娘......我廢了你算了,省得給華山丢人現眼!”
見他要動真格的,喬靈薇連忙上去一把将歌吟扯出,護在身後。眼看劍鞘就要打到她身上,她害怕的閉上眼睛,一聲悶響過後,再睜眼,易雪清已經舉着長刀擋下了對面的劍。
“讓開。”晨雲落語氣冰冷,絲毫不問易雪清她們是何人。
易雪清甩了甩胳膊,生麻!
“不是,晨......晨師兄。這個,我們是他朋友,可以替他解釋,他把錢給紅袖閣的姑娘是有苦衷的。他剛到金陵生了一場大病,是紅袖閣的一個姑娘救了他。他純屬還錢報恩,不是旁的事啊!”
晨雲落聽了易雪清的話,立在了原地,盯着歌吟,神色複雜。
這時,南靈又上前去向他拘了一禮,從腰間取下醫谷的腰牌道:“在下醫谷南靈,是這次醫谷派遣來采買雪蓮的弟子。也是歌吟朋友,雪清說得句句屬實。歌吟甯願餓着肚子也要還錢報恩,倒也當屬華山氣節。”
可不是嘛,他還錢報恩,逮着她們吃喝,能不氣節嗎?當然,這話她沒說出來。
晨雲落接過南靈腰牌看了一下,歎了口氣。随即撩起長袍,朝回走去。
“錢是張師姐替你賠的,一頭羊可不便宜,她也氣病了。你懂點事,去鳴劍堂去看望她,磕頭道歉。幾天後去寒崖上采雪蓮,賣了補上......幾位貴客,随我來吧。”
易雪清看着都快被晨雲落踹出内傷來的歌吟,搖了搖頭。罷了,這錢還是不要向華山讨了。免得這可憐的孩子又挨一次毒打,太殘暴了。
行過長風驿,不過片刻華山的山門就浮現于眼前。白雪皚皚下是一座座由青石起底的古樸樓閣,錯落有緻,簡潔明了。
隻不過那些木闆顔色黯淡,隐隐可見細紋,應是有些年頭了。她目光遠遠掃視那些建築,聽聞華山劍法名動天下,功法秘籍更是絕豔江湖,護一門之威。
長風山莊後,江湖宵小屢次進犯,多數也是觊觎這些武功秘籍。
會在哪呢?
幾人跨進華山山門就見執劍堂門口空地上三三兩兩練劍的華山弟子,皆着單衣。易雪清擡眼看看仍然風雪飛舞的蒼藍天空,再看看同樣着單衣的歌吟晨雲落。
不自覺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也算是明白什麼叫做寒雪鑄筋骨了。
歌吟剛跨進門口就被兩個華山弟子拖走了,看着他可憐的眼神,幾人隻能向他施以同情且愛莫能助的目光。
練武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