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易雪清!”
“殺易雪清!”
遠處成群結隊的火把忽明忽暗,帶着憤怒帶着興奮的吼叫不絕于耳。血液滴滴落在草叢中,腿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下,過了半個時辰卻還在往外滲血,止也止不住。
“該死。”易雪清背靠着一顆大樹,盡力将自己掩于草叢中。摸盡身上,偏偏今天沒帶任何藥物,更不知那傷是什麼毒藥,如此生疼。
“在這......”不知從哪滾進一個人影,看見她就開始興奮的叫喊,話未說完就被她一刀穿了喉,無力的跌回樹下,傷口的毒更疼了一分。
好險,差一點。
易雪清用力撐起長刀,支撐着身子擡頭看向這顆大樹,跑是跑不動了,要不......
“腿傷成這樣爬的上去嗎?”暗處,一白衣男子抱劍而立,身形修長,一雙黑眸靜靜盯着她,眉頭微挑,神色漠然。
“晨雲落!”見到來人那一刻,易雪清瞳孔不可置信的緊縮:“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會在這?你不是很清楚嗎?現在整個夔州城都要殺你,千十宴下了血本,你的人頭值一萬兩金呢。”
“那麼值錢嗎......”她擡頭望向陰影裡的男人,“所以呢,你也是來殺我的?”
“你知道的,我與南教有不共戴天之仇。”
“呵。”易雪清不再多言,幾乎認命般的閉上了雙眼。江湖腥風血雨本就平常,因果報應,誰叫自己在島上還想殺他來着,這人再怎麼也是華山的大師兄,若是死在他手裡,倒也不算憋屈了。
對面的男人風姿挺拔,微微颌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一撥,長劍驟然寒光現,不過一瞬,血光四濺......
一個發散着腥臭氣的人頭滾落,易雪清怔怔地看着後面倒下的無頭屍體,愣了一會才看向收劍的晨雲落。
“你這是幹嘛?”
晨雲落沒有理她,徑直走到她身邊,抓起她的手腕就将人背了上去。
易雪清驚得去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要殺我嗎?幹嘛背我,放我下來,我不要你背。”
就算是受傷了,她的掌力也是大的驚人,這麼被拍上兩下,晨雲落居然咳了出來。他壓低聲音,扭頭看向背上的女子:“誰要殺你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你了?”
易雪清沒好氣道:“那天在船上,你是不是要掏刀子來着。”
“是要掏刀子,那是你的刀子啊。”晨雲落十分無奈:“你忘了,那天在船上你殺了那個人,結果把匕首落房裡,我就是撿了匕首才去找你的。看見你以後,剛想還你呢,你唰一下就跳河了,遊的比魚都快。”
得知了事情原委,易雪清突然就釋然了:“這樣啊,我以為你要恨死我來着。”
“恨不恨的,先把事情問清楚再說,你脾氣雖壞,但我還是不太相信你是那種虛僞做作之人,哎呦。”
素來聽不得壞話的易雪清又是一掌拍他肩上:“誰脾氣壞呢?”
“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裡打情罵俏。”天色微亮,重重搖晃的火把也熄了,轉而是一把把明亮生寒的刀劍。人影綽綽,十來個人堵在前方,包圍了去路,其中不乏有識得晨雲落的,見了此景無一不皺眉的。
“晨大俠,你聲名顯赫,怎與這妖女糾纏在一起。你就算不顧自己,也該顧念一下華山的名聲吧。”
晨雲落抽出辟僵,寒芒折落入眼,語氣冰冷:“與你無關。”
見說不動,衆人紛紛舉起刀劍,擺好架勢,若是能殺得了這兩人,倒也能在江湖上闖個名聲。
寒風蕭瑟,幹草微卷,不知還是風還是凜冽的殺意震得刀劍具鳴。易雪清一手勒穩了晨雲落的脖頸,一手從袖口緩緩伸出幾枚暗器。低下頭,對着緊繃的男人輕聲道:“不要擔心,你隻管往前沖,我做你的後背。”
晨雲落生平經曆過無數次死戰和厮殺,每一次都被冰寒刺骨的殺意裹挾。倒是第一次,後背是溫暖的。不知為何,心弦似乎被莫名撥動了一下,又在微時恢複平靜,留下一圈漣漪。
晨雲落右手辟僵,左手長刀,長風吹動兩人的發絲,随着一聲低呵,刀與劍為新生的熹光獻上熾熱的血色,晨雲落揮着刀劍,宛如殺神。人們圍攻上去試圖找到一絲破綻,卻直接被易雪清手裡的暗器打殘了白日夢。
兩人配合默契,也不戀戰,很快在旭日初升之時,殺出了這片樹林的重圍。
遠處山坡上,穆楚辭把玩着手中暗器冷眼看着下面逃出去的兩人,晨雲落......他倒是出現的及時,本趁着易雪清松懈好不容易傷了她的腿,打算先廢其武功再帶回去。當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應該在毒镖上塗點巨毒的,倒是麻煩了。
突然,他神色微微一滞,目光微盯,落在男人被撕裂的半邊肩膀上,那是一個被血染透的狼頭。
穆楚辭手中把玩的暗器,不慎割出了點細微的傷口,他倒沒有感覺,隻是盯着那個如風一般的身影陷入沉思。
“少主。”一旁煙無耽也将下面一切盡收眼底,道:“可需我們的人動手?”
穆楚辭搖了搖頭:“能殺的了倒好,殺不了就是大麻煩。千府那邊如何了?可有消息。”
煙無耽道:“千祯已經被人救治,暫無性命之虞。”
“誰!”穆楚辭的驚愕不單單是因為千祯沒死,而是那一日散魂丸,乃他所創天下奇毒。他選擇所下這毒,是自負于此毒解藥,除了他無人能解,除了......
“醫谷,南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