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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昭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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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長歌沉默未應,屏息忍過片刻,方才緩緩壓下那痛楚,擡眸便見霍玄仍沉在往事中,笑眸清亮,兀自又續道:“清和二年,爹離京往北疆來時,元皇後抱着他與爹送行,他遠遠見了爹,端着倆小手一晃一晃還作揖,作完揖,撲上來,扯住爹背上長-槍下的紅纓隻不松手,鬧着要與爹來北地,他那時不過四歲左右,怕是不記事,原也隻這般高——”

他說着,還垂眸擡手往身前比劃了一比劃,比到胸腹間又将手實誠得往下壓了壓,遺憾喟歎:“我與他父生前交好,又與他一見投緣,我原還應過他,待他再大些、及冠了,便接他來北地,好生教導他。”

“他骨子裡既流着武将的血,終有一日,總要回到戰場,經一經硝煙黃沙才算圓滿,可如今這局勢,怕也是不行了。”

霍長歌聞言震驚擡眸,她未曾料到,原她爹與謝昭甯間竟還有這層淵源,怪不得謝昭甯曾與她說,他等了霍玄許多年,霍玄原說要接他,卻再未去過中都,他做夢都想去北地,于燕王府側尋一宅一院,與霍家比鄰而居。

“三殿下既有功夫大白天裡發癔症,不若尋個太醫瞧瞧病。”

霍長歌那時隻當他為了讨好自己在撒謊,冷笑譏諷嘲他,卻從未信過是真的。

霍玄最後一語,徹底撕開霍長歌心頭的傷,冷風呼嘯灌進去,愧疚傾軋過傷處血肉,又狠狠碾過一圈,她眼睫霎時濕潤,緊抿雙唇,卻仍止不住唇角微微顫抖。

“你楊伯伯适才說,謝昭甯隻十七歲,便被陛下委以重任,與二皇子這些年分掌着宮内禁軍的騎兵與步兵,宮中橫行可着甲可騎馬,在外人看來,便是明顯的帝心偏寵。”

“但依着陛下審慎性子,這禁軍兵權與布防怕依然會遵循前朝舊例,并未完全掌握在他二人手中,可他二人卻又仍因涉及帝王安危而絲毫馬虎不得。”

“我兒——”霍玄話中有話,笑着撫了撫霍長歌發頂,昏暗燭光中,似未瞧見她神情異常,隻與她慈愛囑咐道,“此番既然入京,便替爹瞧瞧謝昭甯,也算替爹了卻一樁心願。元皇後親自教養的孩子,品行自不必說,就怕也承了她心軟的毛病……旁的、旁的你便也不必與他多說,免得陛下生疑,與他徒增禍端,可好?”

霍長歌強撐着仰頭,幾乎繃不住面上微笑,咬牙輕道:“……好。”

她胸口憋悶得氣息險些上不來,尾音倏得中斷,生怕霍玄察覺有異,忙又尋了話來找補:“除卻此事,爹可還有其他要交代?有關——陛下的?”

霍玄正垂眸啜飲溫水,聞言頓了一頓,眼神幾番變化,方才擡眸回她:“十五年前,爹離京時,便覺自己既懂他、又不懂他,如今你問爹,爹也無法妥帖答你了。”

他是慣了為人臣的,有些話,總歸說不出口。

霍玄側昵着霍長歌,嘴角含笑,又隐隐似有愧疚:“爹與娘教了你那許多,信你心中有數,定不會胡作非為,便——心随意動,量力而行吧,也沒甚麼好囑咐的了。”

自家養的女兒,隻肖看她一眼,就知她存了怎樣的心思,北地困局難解,她既想放手搏上一搏——

便遂她願吧。

*****

翌日,辰時,天正蒙蒙亮,霍長歌倏得睜眼起身,不急披上外裳便撩開紗帳,急急探頭。

屋裡炭盆已熄了許久,昏暗又寂靜,隻不時“嘩啦”一聲輕響。

她順着微弱曦光瞧過去——原是夜裡又落了雪,北風呼嘯,将窗扇吹得半開,窗紙不住抖抖索索。

霍長歌定了定心神,披上外裳下床去關窗,手按在窗棂上一頓,透過窗縫怔怔望着外面,正緩緩吐出的一口氣驟然卡在胸腔裡。

她屋外隻一棵青松長得尤其茁壯,直挺挺屹立白茫茫天地間,樹下隐約有暖融融火光一晃,似是有人提燈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是……

是謝昭甯嗎?

霍長歌心頭一時又慌又喜,手指摳在窗格上,渾身打着顫,止不住想:該是他的,定是他,他總歸是放心不下,跟來北地瞧她了。

他原便憂思極重,又知她沉淪滔天恨意之中,常難安眠,婚後時時于她窗下守夜,偶爾更要吹起埙來伴她入睡。

曲調曠遠古樸,鎮定心神。

隻她那時如何說?

她推開窗,冷冷刺他:“這曲子倒是喪得很,殿下不若等到清明再吹,方才應景。”

樂聲陡然一斷,謝昭甯也不起身,隻背對她靜靜坐在廊下,半晌後,輕輕歎出一聲。

她還未與他道過歉。

霍長歌憶起舊事更加慌亂自愧,轉身便要出去,“哐當”一聲撞開門,風雪兜頭砸過來,順着松散領口往裡灌。

霍長歌按住肩頭外裳艱難前行,遠處那火光瑩瑩一閃,似在喚她一般。

她頂着風雪适才踏出廊下,素采端着一盅暖湯正巧轉過牆角,見她瘋魔似得要往院中去,忙三兩步上前探手攔住:“小姐!”

她那把嗓音脆生生的,茫然一喚,喚得天光映着雪色驟然大亮,霍長歌眼睜睜瞧着那樹下光團随之散開,被風雪一卷,化進四野。

她腳下一頓,愣在原地,人卻醒了。

“小姐是要找王爺嗎?眼下風大,仔細舊疾複發。”素采騰出一手來替她按住領口,下意識猜道,“王爺堪堪起身,待會兒我去叫可好?”

霍長歌此時才覺出刺骨的冷,心裡說不出是個甚麼滋味,像是冰淩自心底簌簌長出,又轉眼刺破了喉嚨,凍得她哽咽着說不出話。

她立在皚皚白雪間,半晌方攏住外裳,歎一聲:“無事,眼花了……”

雪虐風饕中,她那寥寥半句支離破碎得素采一個字也未聽清,隻顧着勸她趕緊回屋去。

霍長歌被素采摻着往回走出幾步,于廊下又忍不住轉首後望,眺着院中那青松,心道,就快……就快見到了……

隻是,我想說的話,你還能聽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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