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李媽秉性純良,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這定然是誤會…誤會!”方氏聽孫縣令把這事定性為故意殺人的死罪,慌的連忙上前替李媽說情。
她怕孫縣令不知道李媽對她的重要性,連忙提醒道:“我打小就是吃了李媽的奶長大的,嫁給謝郎後,李媽跟了過來,幫妾身打理謝府盡心盡職,彥哥兒來後,我們一視同仁,吃穿用度跟俞哥兒一般,從不偏私…這其中定然是有誤會的!”
她說這句話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訴想告訴孫縣令李媽是她的奶娘,讓孫縣令網開一面。
果真孫縣令捋着胡子沉吟了起來。
謝彥是金菊花的命根子也是她的底線。她哪能容的下方氏當着她的面徇私?
她冷笑了一聲:“人證物證俱在,有甚誤會!大周律法,豈能徇私?孫縣令啊,您可是我們雲林縣的父母官,定然會秉公執法的,是麼?”
孫縣令幹咳了幾聲,轉頭看向謝懷安。
謝懷安身為典史,相當于現代的縣公安局局長。除了重大案件需要請示縣令外,一般都是謝懷安斷的。
“謝郎,李媽跟了我們這麼多年,你也是知道她的人品的嘛,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方氏嗲聲嗲氣地道。
一邊是老母親,一邊是嬌妻,謝懷安左看看右看看,見祭拜河神的民衆越來越多,心生一計。
金氏一直以他為榮,事事都想着他的面子。他走過去攙扶金氏:
“娘,快起來吧,您這樣跪着讓縣民們都看了笑話去了。這是家事,我們回去慢慢理論,兒子向您保證定然嚴懲李媽…”
金氏甩開了謝懷安的手,這兒子又來和稀泥的老一套了,回去的話,這事很有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她沒有搭理自己兒子,而是對孫縣令道:“斷案避親,典史府上的事情不能由典史說了算,這事您得親理。我可醜話說在前面,若是縣令大人處事不公的話,我就去知府那裡,再不濟,我就去巡撫那裡!老身不相信這大周的天下還沒了王法!”
謝懷安聽了這話慌了神,聽老娘的口氣,這次她是跟李媽杠上了。
他了解她,若不平息了她心中這口氣,可能她會鬧到不能祭奠河神的地步。
為了顧全大局,他讓身後的兩個衙役把李媽抓去大牢聽後發審。
方氏見謝懷安“偏向”金氏,一口氣堵在胸口,郁悶的臉色灰暗。她見謝子瑜朝她走了過來,上前給了他一個巴掌:“你死到哪裡去了?若不是為了找你,李媽…李媽她怎麼可能……”
說到這裡,她泫然欲泣,謝子瑜則捂着嘴巴委屈地跑開了。
他什麼都沒做,便挨了一巴掌。
一旁孫縣令的夫人田氏實在看不下去了。
“瑜哥兒沒犯錯,你為何打他?是不是我們家繡兒以後嫁過去也會遭這無妄之災!?”田氏乜了方氏一眼便攜着女兒跟着孫縣令身後去舉行祭奠大禮了。
其實田氏早就聽說過三年前謝府的二公子落水之事,雖然謝府給外界的解釋是小孩子貪玩落水,但她還是隐約覺得哪裡不對,具體又說不上來。
如今自家女兒親自看到李媽行兇而方氏還一味地護短,這讓她非常失望。
祭奠河神完畢回家後,田氏便跟孫縣令說了自己的看法,她認為自己女兒不能嫁給這般是非黑白颠倒的人家。
孫縣令仔細思索後,決定跟謝府退親。
除了田氏跟他說的理由外,更重要的是用不了多久他就要高升了。雖說吏部的任命文書還沒下來,但他已經大概知道自己的去向了——任京城國子監司業。
他去京城為官,今後女兒定然會嫁的更好……
當初他同意這門親事的時候,看清了自己是寒門之士,無勢可以依傍出不了雲林縣,加上他看到瑜哥兒确實是個讀書的好苗子才同意的。
否則以他一個進士出身怎麼會看上秀才家的兒子?
不能無緣無故地退親,需要找個理由。
他倆思來想去,找了個“方氏持家不正”的理由退了親。
這樣的理由讓方氏哭鬧了好幾天,吵的謝懷安為了躲清淨在衙門裡過了幾日。
但他還是心向着方氏,想對李媽從輕發落,但金氏不依不饒。
于是他躲了幾日清淨後回家跟方氏商量,讓方氏讨好金氏,隻要自己老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方氏委屈道:“這些天,妾身天天早請安晚請安……,伏小做低,她還是不依不饒,我真的沒辦法了。”
謝懷安猶疑了一會兒問:“這…是管家之權重要還是李媽的命重要?”
方氏回過神來:“你是說,用管家之權換李媽的命?”金氏之前的确觊觎這管家之權……
謝懷安點了點頭:“為今之計,也隻有如此了,回頭我叫輛馬車接哥嫂過來,娘最聽哥嫂的話,讓他們勸勸她,定然會事半功倍。”
方氏:“就不能隻讓哥嫂來勸嗎?”她終究還是舍不得管家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