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彥在學堂的時候跟着學正啟蒙、練字,回家吃過晚飯後讀《大學》。
他跟金氏一個房間,金氏大字不識一個,以為他在複習學正交代的功課。
金氏怕他光線不足傷眼睛,特意多加了兩個燭台。
這個世界沒有眼鏡,謝彥也不想自己近視,特别保重自己的眼睛。他看一段文字便會閉上眼睛慢慢理解斟酌,接着再看下一段文字。
謝複壯聰慧,在學堂便學好了啟蒙書,回謝府後根本就不用複習。
他聽說堂弟晚間還用心看書,一開始是嗤之以鼻,待他得知堂弟看的是用四百文錢買的《大學》的時候便笑不出來了。
他暗戳戳地問謝彥:“你看的懂嗎?”
謝彥搖頭:“看不懂,随便翻翻。”
必須保住自己的秘密,若是讓别人知道一個剛啟蒙的稚童能讀懂《大學》,那不被人當做“神童”了嗎?他可不想引人注目。
謝複壯搖搖頭,看不懂還看,這也太認真了!
他知道堂弟從小就跟他不一樣,便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謝彥讀完了《大學》和《中庸》,經過沉浸式的理解體驗後儲存在了雲空間中。
這一個月,趙學正教完了《三字經》和《千字文》。
謝彥畢竟是成人芯子,善于僞裝藏拙。
但謝複壯就不一樣了,他本就聰明伶俐讀書也用心,《三字經》和《千字文》倒背如流。
趙學正很是喜歡他,經常誇贊他。、
人怕出名豬怕壯。
一同念書的程文俊看不下去了。
他本是雲林縣富商家的兒子,先前曾跟謝子瑜一起在孫縣令家跟在尚舉人後面讀書,但他實在不是個讀書的料,被謝子瑜碾壓後,喪失了讀書的信心。
因為實在跟不上,隻好回家。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世界,程家雖然有錢更希望子孫能讀書入仕。
他們家隻有程文俊一根獨苗,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他們家請了兩個秀才二對一地幫程文俊輔導,曆經半年才把《三字經》和《千字文》讀通順。
後來兩個秀才實在幹不下去了——整天幫忙扣這簡單的啟蒙讀物太枯燥乏味不提,程家不說自己家的兒子蠢笨反而人前人後責怪兩個秀才不會教書。
兩個秀才憤懑,即便再多錢也不幹了。
這之後便沒有人敢教程文俊。
這縣學一開,程家就把程文俊送了過來。
程文俊滿以為自己學過啟蒙讀物,定會比别人好,沒想到這謝複壯會壓他一頭。
在孫縣令那裡遭謝子瑜碾壓,到縣學受謝複壯的氣,他實在是忍無可忍。
謝彥看出了程文俊對謝複壯的不善,提醒了他好幾次離程文俊遠一些。
但謝複壯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的大大咧咧的性格。
也是合該有事。
上課的時候,趙學正念了一句“五湖四海皆春色”,讓孩童們對下聯。
所有人都答不出,謝複壯站了起來搖頭晃腦地回答:“萬水千山盡得輝。”
謝彥心中發笑:好巧不巧,這是謝府一扇門上的對聯。
毫無疑問,謝複壯受到了趙學正的大力表揚。而程文俊則愈發地不痛快了。
下課後,謝複壯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過“一門三進士”的說法,還專門當着程文俊的面吹牛,說以後謝家就是一門三進士的典範。
毫無疑問,這“三進士”指的是——謝複壯,謝子瑜和謝彥。
程文俊無法淡定了。
這些年來,他活在謝家的陰影之下痛不欲生,也該出口氣了!
平素他經常帶些糕點零食給他看的順眼的學子吃,吃出了幾個死黨。
他指揮他們把謝複壯圍了起來,眼看着謝複壯就要挨揍。
謝彥一邊吩咐身邊的學子去叫趙學正,一邊開始拖延時間。
“你們幾個人打一個人,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的一對一單挑!”他說着指了指程文俊:“你長的比歸來還壯,不會打不過歸來吧?你不是要打他嗎,有種的你自己上啊!”
程文俊被激的臉憋的通紅。
他卷起袖子:“上就上,誰怕誰啊!”
兩個人像鬥雞一樣對視着……
就要打起來了,但趙學正還沒到。
“慢着!”
謝彥瞅着兩人要上,一聲斷喝,讓他倆止住了,同時看向了他。
謝彥走上前對程文俊進行指導:“這打架要有打架的規矩…文打還是武打…文打是……,武打是……”
謝彥胡亂扯了一圈趙學正還是沒到。
最後程文俊身邊的一個小弟提醒他“謝彥此舉意在拖延時間,若是趙學正趕過來,您老人家這口氣就無法出了。”
程文俊歪頭耷腦地想了一下,揮了揮手,放過了謝家兄弟——他可不是真的放過,他想通了,在這裡教訓他倆會被趙學正嚴肅批評,定然會告到自己的老子娘那邊,他要在下學的路上教訓他倆。
這樣的話就跟趙學正無關了。
謝複壯見他們鳴金收兵,還真以為程文俊怕了趙學正不敢動手了,便又用言語刺激了他幾句。
程文俊的臉憋的發紫,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