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天馬行空到一半,嗡的一聲,來消息時的震動提醒吓得何應悟差點松手,手機險些砸在他臉上。
他手忙腳亂地翻了個身,點開工作軟件裡冒出紅點的對話框。
「+3」:睡了沒?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還沒呢!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怎麼啦哥?用我過來嗎?
「+3」:不用。
「+3」:牛奶還留在冰箱裡,你忘了帶走。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我說吃餅幹的時候怎麼覺得嘴幹巴巴的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原來是忘了扭一扭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泡一泡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舔一舔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對了,你吃奧利奧嗎?我這兒還有一包
「+3」:不吃。
「+3」:記得刷牙。
「+3」:你有兩回吃完東西沒漱口就睡覺,一直嘎吱嘎吱磨牙。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真的假的……
不等何應悟狡辯,談嘉山先發了段視頻過來。
視頻大概是在高鐵上拍攝的,睡得七葷八素的何應悟歪了半個身子在談嘉山肩膀上。
窸窸窣窣的牙齒攢動聲音從唇間細碎地傳出來,不怎麼悅耳。
何應悟聽到視頻的背景音裡,有小孩的說話聲傳來:“媽媽,我好像聽見了老鼠打洞的聲音,你說咱們要不要彙報給乘務員……”
聞言,本來還在安靜偷拍的談嘉山伸手捏住了何應悟的鼻子,憋得人下意識張口呼吸。
可哪怕被這麼造,何應悟也能沒醒過來。
反而因為倚靠的支點在談嘉山胳膊上,何應悟張嘴時蓄的幾滴口水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又在對方袖子上暈開一小團。
“睡得這麼死,把你賣了都不知道。”他聽見談嘉山輕聲笑着說。
剛剛還趴在床邊優哉遊哉晃腳的何應悟騰地坐起來,臉紅透了。
他真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隻記得從那天起,談嘉山随身攜帶的東西裡又多了一小瓶漱口水——并且硬押着何應悟養成了每頓飯後漱口的習慣。
問題是,這人為什麼要把這麼令人尴尬的畫面拍下來?
還在手機裡存了好幾個月!
何應悟羞憤交加,壞心眼從膽邊生,給談嘉山也發了張自己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談嘉山穿着大花襖子不說,還被兇得連村裡的狗都得繞着走的大頭鵝追着滿院子啄,狼狽得不行。
這隻大頭鵝在福利院養了兩年,也算得上村裡一霸。
它不敢惹用舀飯瓢當棒槌使的姥姥哥,看見自己就餓得眼睛發光的何應悟,更不屑于招惹比自己還矮的何岑。
大頭鵝專門針對因為不喜歡家禽味道而刻意繞着走的談嘉山挑釁。
談嘉山每回一出院子,這大頭鵝就鬼鬼祟祟地跟上來,趁其不備,挑最翹的部位狠狠叼上一口,再撲棱着翅膀大叫着得意飛走。
最後還是姥姥替談嘉山報的仇——以紅燒的形式。
但或許是何應悟高興過了頭,發照片的時候,一不留神點選到了相冊裡的另一張。
這張可有些見不得人。
因為照片上的談嘉山隻穿着睡褲,上半身不着寸縷。
這麼說或許也不算很嚴謹——畢竟對方的手腕上還戴着支手表。
何應悟發誓,他絕對不是刻意偷拍的。
下了幾日的雪,那天難得出太陽,白燦燦的霞光隔着窗玻璃上的冰花潑進房間,格外漂亮。
美景總是轉瞬即逝,何應悟的記者本能上線,撈過相機咔嚓就是一張抓拍。
好巧不巧,剛脫完上衣、正邊解表帶邊往床邊走的談嘉山剛好入了鏡。
不得不說,寬肩細腰的談嘉山是真上鏡。
何應悟對着相機糾結了五秒鐘,果斷将其傳到了手機上保存下來。
哪裡知道還沒捂熱,就被照片裡的正主給發現了。
「+3」:……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對不起,發錯了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完了,怎麼撤回不了……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你聽我狡辯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天拍窗戶的時候你自己光着身子走過來的,還記得嗎?就是出太陽那天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别生氣好嗎?我明天來宿舍給你拖地疊衣服曬被子!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啊!談嘉山,你的胸懷像安全氣囊一樣結實可靠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啊!談嘉山,你的腹肌像糯玉米一樣粒粒分明!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啊!談嘉山,你的人魚線像峽谷一樣陡峭幽深!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啊!談嘉山,你的背肌像山巒一樣綿延壯闊!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你身材這麼好,我存着激勵一下自己健身而已啦,你别想多了!
「是鹦鹉不是綠毛雞」:哥,别按門鈴了好嗎哥,我真的有點害怕
「+3」: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