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霁淵僅剩的一點睡意都被這個回答吓清醒了。

“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他，那現在你還能看向我，還能躺在我身邊，都算是我托了他的福。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道理，把我當成他……也是應該的。我能接受，或者說，我應該接受。”

“你接受什麼啊，你就愛我愛得那麼死心塌地？”這個回答讓秦霁淵氣不打一處來，“你想當哪個人的替身？鄭時朗，你就是鄭時朗，不是哪個人的替代品。同樣，也沒有人能替代你。其實我總會想，還好，還好最後碰到的是你。”

“我運氣一直算不上好吧，碰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好像恨我的還居多。譬如姜鶴，罷了，都死了還被人說壞話，他也不容易。就當我遇人不淑吧，誰年輕時候還沒喜歡錯幾個人啊，你說對吧。”聽不到鄭時朗的應和，秦霁淵恍然想起，“我不會是你的初戀吧？”

“嗯。”

所以他不懂該如何去愛人，自己認識秦霁淵的時候他好像已經什麼都不缺，自己卻什麼都沒有。全身上下好像隻有這顆心這條命稍值錢一些，所以他甘願當他的項上玉。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他真的不缺乏死的勇氣。但隻有這一腔癡勇，他還是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愛人。

姜鶴在感情裡顯然遊刃有餘，不論是溫和還是适時的教導都竭力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他馴化愛人，就像馴化一條寵物狗。所以他可以演成最完美的樣子，死後依然叫人念念不忘。

鄭時朗的手剛剛碰到秦霁淵的腿的一瞬，秦霁淵便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還沒有完全掌控自己的身體，他隻感覺自己在顫抖。

“時朗……”

鄭時朗卻沒管他的戰栗，拉過他的腿，開始揉壓他酸痛的腿根。不知道他痛得有多厲害，鄭時朗隻敢輕輕地按着：“還有哪裡疼，我幫你按按。”

鄭時朗按摩的手法倒還算不錯，對付肌肉酸脹可以說是立竿見影。沒多久秦霁淵整個人便松弛下來，某一刻甚至想過要是能這樣過一輩子就好了。

“哪裡都疼，特别疼。總不能讓我白捱一晚吧，時朗，你得補償我。”

“好。你想要什麼？”鄭時朗在答應他的要求時總不會猶豫。

“我想想……第一個，剝奪你說分手的權利，以後不能總想着離開我，不能總想着要我忘記你。明明就舍不得，不要總逼着自己接受自己不喜歡的事，放過自己，也放過我。”

鄭時朗點頭。

“第二個，好好規劃一下要和我過一輩子的生活。”

“好。”

“第三個……第三個留着，下次想到了再說。”秦霁淵當然知道自己在耍賴，沒關系，反正有人會認賬。果然，他很快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

“我也有願望，能拿我的和你的換一個嗎？”鄭時朗的聲音都跟着手上的動作一起放輕。

“說說看，我考慮考慮。”

“隻能做情人的話，我還是不甘心。我想得到霁淵更多的愛，可以嗎？”

秦霁淵想說自己已經沒有更多的愛可給了，畢竟自己一直全身心投入這場感情。但這樣說就沒有優勢了，倒不如順着鄭時朗的意思往下說：“可以啊，我就當鄭主編是在和我表白了。鄭主編知不知道一個道理，一般追了一段時間後表白成功的概率才會更大。鄭主編可能需要拿出更多的誠意。”

這次，終于要換你來追我了。

鄭時朗的點頭是下意識的，他還不太清楚該如何追自己喜歡的人。他決定先從理論學習開始，就是不知道哪裡才會有這樣的書了。

秦霁淵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對哦，鄭主編沒有談過戀愛，沒有追人的經驗。那我勉為其難地教一教你吧。追人最重要的就是……投其所好。鄭主編悟性那麼高，一定能交出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的。”

投其所好。鄭時朗不得不承認自己确乎不知道秦霁淵到底喜歡什麼，于是還是決定從書裡學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