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離開,陸鳴直接開車回家。
周五的晚高峰通常都很堵,前面後綠燈後的高架入口都隐約開始有了排隊的趨勢,陸鳴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方向盤上點着,突然失去了耐心。
導航在播報了幾句駛入高架以後,“叮”地一聲重新規劃路線。
不上高架意味着要繞更多的路,雖然小區在近郊的位置,路上大概率不會堵車,但依然比走高架要慢一點。
往常的他不會選擇這條路線。
陸鳴今天有些奇怪,大腦的決斷并沒有失誤,但他卻開始随性而為。
等紅綠燈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幾下。陸鳴視線掃了過去,接收了文件。
等看清那份資料,陸鳴的眼神瞬間一沉。漫長的紅燈讀秒,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眉頭皺起。
信号燈的紅色數字剩下二十,陸鳴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手指随着倒計時有節律地在方向盤上點。
倒計時十秒的時候,陸鳴撥了一個電話。
随着起步的引擎聲,陸鳴的聲音響起:“張姨,今晚的飯做兩人份。”
“……”
“對,有客人。”
他知道,今晚,池還會來。
已經出了中心城區,道路上車輛稀稀疏疏,陸鳴腳上用力,車速卡在超速的邊緣。
到家時,阿姨已經做好了四菜一湯,餐桌的加熱功能打開着。
陸鳴進了浴室。他今天總覺得有些躁郁,洗個澡或許可以冷靜冷靜。
披着浴巾出來時,陸鳴後頸的腺體突然産生了異樣的感覺,像是有粗糙發硬的羽毛擦過,不癢,但不太舒服。
經曆過易感期的Alpha對這種感覺都不會陌生,顯而易見的,這是易感期來臨的前兆。
陸鳴動身打開上次存放藥劑的冰櫃,拆開注射器的包裝。
受過熱水的刺激,血管在皮膚上凸起很好找。
陸鳴虛靠着身後的沙發,平時查閱文件的手指此時操控着注射器,排幹淨空氣後,把淡紅色的液體注射入手臂靜脈。
手臂泛起了一陣涼意,這是是藥劑入體的瞬時作用,這種感覺可以很好地撫慰後頸的腺體,短暫地麻痹腺體,隔絕掉那種不适的感覺。
通常藥性真正發作需要一到兩天,五天左右代謝出體外,因此建議的最佳注射時間是易感期前三天。
陸鳴雙手垂落,一手夾着注射器,一手捏着空掉的玻璃瓶,站在客廳中央,仰起頭靜靜等着藥劑的瞬時作用過去。
也是在涼意抵達腺體的時候,玄關處響起了敲門聲。
腺體的感覺在慢慢消退,抑制劑的作用讓陸鳴有些反應遲緩。
他的頭仍然仰着,聽到敲門聲隻是歪了一個小小的弧度看去。
池還的聲音穿過門的隔閡,傳到客廳:“陸教授在嗎?”
聽到池還的聲音,瞬間的愣怔後,陸鳴的嘴角才緩緩勾起。
這個笑不似他慣常的自持疏離,狡黠得像隻等到獵物上鈎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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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還從學妹那拿到資料以後就回了宿舍,他在座位上待了一會,最終還是和幾人打了個招呼出了校。
雖然發熱期還有半個月才來,但特殊時期的時候他不可能待在宿舍,新的去處也還沒找好,所以之前的住所他還沒有退租,離開的時候隻帶了一些必需品。至于那些抑制劑,不方便帶到宿舍,現在也還暫時放在那在那邊冰櫃裡。
林叙之上次送了一大批抑制劑過來,新的還沒有調配,池還本來就打算找個時間去拿回來。
前幾天池還給林叙之打了電話,最終他“自願“在發熱期暫時收留池還,所以他準備房子裡的東西也收拾一下送到林叙之那去,這邊就退租再也不來了。
他低頭看一眼副駕駛上的文件袋。
不如今晚就去,盡快解決這個問題,順便把未完成的事情一并做完了。
這之後,應該就沒什麼見面的機會和理由了。
這是最正确的選擇,可站在熟悉的走廊,池還還是猶豫了。
左邊是自己家,右邊是陸鳴家,池還捏了捏手中的文件袋。
他突然有一瞬間不想這麼快交出去。
如果先回家收拾東西的話,最後走的時候再給資料,給完就走,接觸得最少,暴露的風險也就越少。
池還猶豫很久,最終,他還是先敲了陸鳴的門。
上樓前他看的時候,陸鳴家浴室亮着的燈剛好熄滅,他在家,但裡面卻遲遲沒有應門。
等池還叫了一聲後,裡面的人才應聲,腳步聲慢慢靠過來。
“咔哒”,門被打開,陸鳴沒戴眼鏡,視線有點虛焦,顯得毫無攻擊性。
他看起來剛洗完澡,身上套了一件簡單的寬松的家居服,像是随手套上的,衣褶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