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是樹林的地方,要找個能裝水放糧的東西不容易。那能直接架在火上煮湯的,更是除了石頭就沒别的。
祭司見着陶鍋眼饞得不行,就差直接提議讓他把這個現成的帶走了。
許霜辭煎炸炒炖樣樣都來了一遍。
隻見那火往陶鍋底下一放,好像才走個神,東西就熟了。
陶鍋不僅導熱快,容量也大。
甚至長得圓胖圓胖的,肚子上還有個爪墊,這就很符合貓貓們的審美。
祭司帶着兩個貓崽全程圍觀。
他看着這陶鍋許久,冷不丁冒出一句:“可以用我們的爪印嗎?
許霜辭手一抖。
低頭卻見祭司眼裡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他鎮定道:“可以。不過到時候得麻煩你們來一趟。”
祭司尾巴移到前面,跟着尾巴撲騰出來兩個小貓崽,滾成球後仰身四爪攤開。
“他們留在這裡可以嗎?”
許霜辭看向晴。
“不可以。”晴無比冷漠道。
祭司也沒失望,還興緻勃勃道:“那我們到時候再走一趟。”
晴幫着處理食物,也将這東西的用法映進心裡。
火燒過後泥土會變硬,獸人們會用火,也知道火的這一作用。
但将泥巴定型,燒出來後還不破。這種近乎獸神才知道的法子,要是晴沒親眼看過制作流程,恐怕也會如貓祭司一樣要挨個看個仔細。
*
早午飯這一頓,山洞裡終于熱鬧。
藤椅就兩個,許霜辭一個,另一個大的則坐下三個貓貓。
晴自己吃飯用盆,桌子放不下,自個兒在獸皮上吃。反正每樣菜許霜辭都給他分了的。
獸人會用火,最熟悉的烹饪方式是烤肉。
除了流浪獸人,比方說之前的晴,像其他有部落的獸人往往就喜歡吃熟肉。
但烤的吃多了,沒嘗過的炒菜、炸菜就顯得格外新鮮。
許霜辭當他們不會使用筷子,隻一人分了個碗,将菜跟煮得軟爛的甜根分了一分。
炒菜入口,被油激發出來的味道霎時讓三個貓驚住。
小貓崽的反應最直觀,兩個爪子緊緊扒着碗,腦袋都埋在裡面了。
許霜辭看了一眼晴。
倒還是很斯文,速度也快得不行。
食客的喜愛是對廚師的最高評價。
許霜辭拿起筷子,總算有了品嘗食物的興趣。
一頓飯吃得貓崽肚子圓鼓鼓的,他倆躺在獸皮上,四個爪墊朝上,對着空氣踩奶。
祭司舔毛之後又将兩個貓崽扒拉過來舔舔。
自覺收拾好了,他又起身繞着那些陶陶罐罐看了許久。
一一問了用處,然後正色回來。
許霜辭看他的樣子,是要打算談了。
晴起身坐到許霜辭身邊,尾巴繞放在許霜辭另一側,看着是将他整個人半包裹着。
就着小貓崽睡熟的呼噜聲,祭司開口:“我們想要兩口鍋,兩個水缸。”
碗、小罐子、大罐子、盆他都想要,但是他們貓部落小,要多了也拿不出足夠交換的東西。
這兩樣,對貓部落來說是最實用的。
許霜辭點頭:“可以。”
祭司兩個尖尖耳朵向下撇了撇,思索片刻,然後重新立起。
“我們能拿出來交換的有種子、蜂蜜、草藥還有獸皮。”
這意思就是讓他自己選了。
許霜辭轉頭。
晴:“你想要什麼就要。”
許霜辭一邊思考,一邊無意識地握住身側的老虎尾巴,拉起來搭在腿上。
“我能問問,是什麼種子嗎?”
祭司:“種子是我們祖輩在遷徙途中收集的,不過先說好,我們自己沒有種活過。”
“每一任祭司流傳下來的說法是這種植物多長在水裡,像雜草。金黃時收割,去殼後吃裡面的白肉。”
“味道隻有一點點甜,而且收成不好。”
祭司開出這個選擇本來是多個新奇東西,也沒期望他選上。但許霜辭真有意向要這個的時候,祭司又有些遲疑。
“你确定要換這個?”
許霜辭緊緊抓住老虎尾巴。
晴脊骨發麻,繃着毛毛臉,身體都隐隐發顫。
偏偏許霜辭還是無意識的,自己正緊張着,一直沒放手。
他咽了下隐隐發澀的喉嚨,輕聲問:“是結穗子,就是、就是長成一串一串的嗎?”
祭司點頭。
許霜辭手一緊。
晴爪子直接摳進了地面。
許霜辭:“我可以去看看嗎?”
這形容的不妥妥的就是水稻。
吃了大半年的甜根,許霜辭以為自己再也吃不到一粒米了。
這不就來了!
應該是,肯定是!
祭司點了頭。
看晴這樣子,或許知道這種子也說不定。
吃完飯沒多久,兩個貓崽也睡完一覺起來,祭司也要帶着他倆走了。
祭司這次是晴請來的,所以晴得負責把他們送回去。
許霜辭想跟着去,但也因為祭司不建議他跑這麼遠,所以最後商量成晴到時候帶幾粒回來給他看。
晴領地大,去貓部落需要直接橫穿領地。
他走快點,來回需要一天一夜。
但走之前許霜辭拉着他叮囑:“不着急趕路,别累到。”
晴點頭,然後載着獸皮兜裡大小貓鑽入林子。
意外做成了一樁生意,許霜辭對第二批的陶就更重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