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辭将綠耳菜扔了些在山洞前,隻喚一喚,它們就能回來。
擔心山洞跟前那塊藥田被禍禍,許霜辭砍了些細木棍繞着藥田插了一圈,做了個圍欄。
山洞前是一群雞,一塊田,外面晾着獸皮。
洞裡有一隻酣睡的大貓,還有洞中彌漫出來的飯菜香……
有點家的感覺了。
但低頭看看身上的獸皮,許霜辭扯了扯領口,緩緩吸了口氣。
獸皮好是好,放在冬天是能救命的東西。但春天穿太悶,跟透不過氣似的。
而且誰好人家一天到晚隻有獸皮穿。
連個正經衣服都還是身上被裁了袖子的睡衣。
許霜辭打算做衣服。
不過衣服還沒開始做,晴就告訴他,他們要搬家了。
許霜辭隻能暫且壓下,又問到最緊要的鹽那邊有沒有,晴搖頭。
于是,許霜辭開始囤鹽。
之前山上的鹽田曬出來的鹽已經夠吃,所以許霜辭還沒用過陶罐來煮鹽。
這次走了要秋季才能回來,所以需要囤的鹽不少。
他将那些巴掌大的陶罐都拿出來,帶到山上去。幾十個小罐子裡裝滿鹽泉水,直接用火烤
陶罐小,水蒸發得快。
一批次的鹽煮出來就夠好幾天的用量。期間取了鹽後反複加水,連帶着鹽田一起使勁兒。
囤夠了鹽,許霜辭就開始收拾家當。
“秋季之前我們還回來嗎?”許霜辭瞅着洞裡這些陶鍋陶罐,走一趟還帶不完。
晴:“不回來,帶不走的就放在山洞。”
許霜辭:“那我不白做了。”
他們現在就跟遊牧民族似的,還得帶着家當遷徙。不過人家有車,許霜辭隻有大貓。
大貓可不是鐵殼子,怎麼折騰都行。
晴:“回來再用。”
離出發還有幾天,許霜辭不疾不徐收拾着東西。
他道:“咱就不能定居嗎?”
晴一頓,道:“現在不能。”
定居對獸人來說并不容易,往往隻有大部落才能定居。
再或者,是食物獲取容易的部落。比方說隔壁貓部落就喜歡林子裡處處都有的鳥雀為食,所以就很少搬。
而他隻是一個流浪獸人,自己出去捕獵,山洞就沒獸人護着。
要是再走遠一點,亞獸人的安全就不能保證。
出于各方面考慮,搬到離獵物出沒地近一點的地方才是最好的選擇。
晴往常都是如此。
而且在此之前,晴沒想過定居。
但現在許霜辭提出來了,他也該将其納入考慮。
伴侶的要求需要尊重。
阿爸教過他。
*
離開之前的最後一次捕獵,許霜辭跟着晴一起出去的。
他們先去了貓部落。
作為友好往來的鄰居,許霜辭覺得需要維持一下關系。
告知完後,他們在西邊一片捕獵。
晴的領地像一個斜躺着半個葫蘆。南北長,東西窄。
因為領地跨度大,不同區域捕捉的獵物也不大一樣。
北部獵物少,南部多。
他們冬季背靠東部的山脈居住。
這裡的山洞離邊界較遠,冬季靠着儲存獵物生存,離其他部落遠一點更安全。
西邊一片獵物零星有幾群,每年春季會遷徙過來,大多是斑點獸。
晴抓獵物,許霜辭就采集能吃的植物。
因為搬家帶着家當,得慢慢走。所以晴說過去可能需要三五天。
一路上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許霜辭盡量多地采集,也挖了好些草藥。
回到山洞後,兩人各司其職。
許霜辭将吃不完的植物烘幹,晴處理獵物。
又一場雨過天晴後,他們踏上了搬家的路。
從東北部往中南部走,他們還是在晴的領地範圍内活動。
收拾東西時,許霜辭斟酌一二,大件的隻帶走了珍貴的金瞳獸獸皮、一口水缸、一口鍋。
再有自家養的一群還沒長大牲畜。
餘下的就是晴決定。
挑挑揀揀,也是大包小包的東西。沒帶走那些,全給晴用大石頭封在了洞中。
春和景明,草長莺飛。
他們沿着小河斜插林子,夜幕将近時,停在小河與大河的交彙處歇腳。
晴找了一處樹洞。
清理幹淨後鋪上幹草,他讓許霜辭進去避風。
樹有上百年,中空,但樹皮連着根系,上頭還是枝繁葉茂的。
許霜辭照舊搗碎了驅蟲的草藥灑在周圍,又丢了些菜葉喂紅羽獸。
建竈搭爐,生火做飯。
晚間直接就地取材,用河裡的大肥魚做了一鍋酸菜魚。酸是酸藤果的酸,菜是河邊新摘野菜葉。
瞧着是野芹菜,嫩得很,一掐就斷。
這酸菜魚味道雖然不夠正宗,但也是個一拍腦門弄出來的新奇口味。
吃着不膩。
吃過後,洗漱完許霜辭就窩進了晴的毛毛裡。
他枕在晴的爪子上。
看樹洞外滿天星鬥,熠熠生輝。
好看是好看。
但這種輾轉搬家,漂泊無定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沒想到換了一個地方,他還得經曆一遭。
許霜辭抱緊了晴。
隻能慶幸,他現在有個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