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法子渡河,過了河就在山腳下。
許霜辭等着晴甩幹毛毛,然後鑽入叢林。走了幾步,晴忽然警惕,往山上看去。
許霜辭站定,還沒明白過來,就被晴勾着腰拉向身後。
“怎麼了?”
“有陌生氣味。”晴仰頭,看着河邊參天的巨木,“會爬樹嗎?”
許霜辭點點頭。
他知道自己去了隻會幫倒忙,幹脆利落地上樹。
晴站在底下看了看,又道:
“再上去一點,站穩了,不要出聲。”
“我很快下來。”
許霜辭點點頭:“你小心一點。”
晴回身,将樹下的一應東西帶走。
離許霜辭藏身的大樹有一定距離後,他将東西放下,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直奔山中。
離山洞近了,他俯低身子。
嗅到這附近愈發濃郁的獸人味道,晴眼神一點一點沉下去。
他好久沒遇到這種挑釁了。
晴一點一點向着半山腰上的洞穴去。
山洞位置很好,在近乎垂直的石壁上。
前面是谷底,溪水淌流,春花爛漫。春夏住在這裡吃喝不愁,景色還宜人。
晴确認是什麼獸人,有多少獸人之後,幾個借力就沖了進去。
躺在石床上的獸人大着個肚子打盹,在晴沖進來之後瞬間驚醒,沒有任何由于頃刻化作黑豹,張開獠牙。
流浪獸人有驚人的生存危機感和反應速度。
晴一擊不中,在黑豹撲過來時一爪扣住他腦袋,利爪撕破黑豹的頭皮,以絕對的力量壓制。
兩個獸人較量着,下嘴下爪都沒留餘地。
黑豹敢進來挑釁,也心存占領晴領地的意思。
這一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山洞裡黑白毛發齊飛,晴不願與他過多糾纏,擰身直接對着黑豹的脖頸襲擊去。
黑豹一瞬間爆發,垂死掙紮。
咔嚓的碎骨聲落,野獸的哀嚎回蕩在整個山間。
山腳,藏在樹冠的許霜辭也聽到了。
他下意識抓着樹枝往下爬,想着晴的囑咐又僵住手腳,直挺挺地立着試圖聽見更多的動靜。
可惜這吼叫隻一聲,再多的許霜辭就聽不到了。
時間越久,許霜辭漸漸不安。
他摳着樹皮的手指發白,沉下來的臉冷得厲害。
心裡越慌,他腦子就越清晰。
晴剛剛的神态并不沉重,說明這事兒好解決。剛剛的哀嚎也不是晴的聲音。
沒事。
沒多久,高樹上望下去,那極為顯眼的白色漸漸靠近。
許霜辭抱着樹坐下來。
額頭抵在了樹幹,輕舒一口氣。
“霜,下來。”
“馬上。”
許霜辭倚在樹幹緩了會兒才抱着樹下去。
最後幾步,許霜辭腳沒踩穩,軟趴趴地砸在了晴背上。
他順勢抱住大貓脖子,狠狠在毛毛裡埋了埋。
快要吓死了。
忽然聞到一點血腥味兒,許霜辭臉色一肅。
“你受傷了!”
“小傷。”
許霜辭直接從晴背上爬下來,他白毛沾了碎屑,後腿上的紅刺眼得厲害。
“你把這叫做小傷!”許霜辭幾乎是咬着牙說的。
後腿肉都被咬下來一塊,就那麼連着皮吊着。隻看着都心驚膽戰。
也虧得晴跟沒事一樣,還能正常走。
“先回山洞。”晴避開許霜辭視線。
許霜辭:“先處理。”
晴:“草藥沒在這裡。”
許霜辭看着還在流的血,幾下脫了自己裡面睡衣給晴綁住。光着的上半身接觸了空氣,還是冷得他起了雞皮疙瘩。
“獸皮穿上。”
“你别動!”許霜辭兇道。
晴尾巴一僵,默默勾着獸皮搭在許霜辭背上。
拿上家當,進山洞又要折騰。
他讓晴先上,自己抓着藤蔓爬上去。洗幹淨手,刀子用火烤一烤,他立馬給晴那塊掉落的肉割下。
先将草藥弄成糊糊給塗上去裹住。
好在晴躺下沒多久,血不流了。
山洞裡有石鍋,堆在角落落了灰。
火也燒着。
許霜将石鍋洗幹淨,燒了兩次滾水。第一次的倒掉,第二次加了點鹽,冷卻後給晴的傷口仔仔細細清洗一遍。
晴動都沒動一下,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看着亞獸人冷着一張臉,尾巴尖悄悄勾住他腳踝。
以前許霜辭都是溫和笑着的,從沒見過他這樣。
很兇,但亞獸人兇點好。
清理過程中,許霜辭瞧着那一整塊的凹陷眼皮直跳。
好在沒有傷到神經,晴還能跑能跳的,不然瘸了腿對一隻老虎來說,活命都難。
不過就是傷了,許霜辭也不會讓他餓死。
想到這兒,許霜辭臉色冷得厲害。
傷口重新上藥包紮,許霜辭看着那帕子裡滲出來的綠色草汁,腿上一軟,癱坐下來。
他無比慶幸,搬家之前多采了點草藥。
晴鼻尖拱了拱許霜辭的肩膀。
“會好的,别擔心。”
他流浪十幾年,都是摸爬滾打過來的,受的傷不計其數,這樣的傷對他來說确實是小傷。
許霜辭揪住晴臉皮,闆着臉下命令:“要好好養,這幾天不能下床,不能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