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句,溪煜聽了個七七八八,簡單整理分析一下,便得出了大概——那個女人死了。
其實早有征兆,昨天那個女人站在山崖邊眺望願望,懷的就是一個死心。隻有接受死亡的人才不會畏懼面前的死亡,甚至會感到……如釋重負的快意。
“這裡有落南廟和落安廟的介紹。”溪煜順着連北的話看過去,他們的旁邊有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古文,羅楊看不懂,便問寫了什麼。溪煜細細品味了一會,和之前聽說的相差無幾,他便隻說了羅楊不知道的。
“這對夫妻,男的名為陳不南,女的名為施安。”
聽到這兩個名字,羅楊猛地想到了什麼,連忙掏出手機搜索最近的新聞,嘴裡不停地我草,頁面跳出,果不其然,他頓時驚呼一聲。
“上次來醫院那個!後來被車撞死的那個!記得不!他也叫陳不南,我靠怎麼那麼巧?”
溪煜補充:“她也叫施安。”
他剛準備結果手機确認一眼,就見屏幕上彈出一個窗口,倒計時2,1,然後手機瞬間黑屏,羅楊怒罵一聲:“靠,沒電了!早不關機晚不關機,偏偏這時候關機!诶,啊,反正名字一樣的我肯定沒看錯,唉,取了個一樣的名字,人家愛妻飛升,這位怎麼……真是一言難盡。”
溪煜道:“不是。”
女人叫施安,落南山的傳說與她有關,根此推敲,便有了頭目。
而原委當與實際傳說大相徑庭。他們并非一對恩愛的夫妻,女子無病男子無能,無能的人最喜歡以愛挾人,這是他們唯一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存在感的方法。所以女人妄想逃離男人的同時,又舍不得他嘴裡的愛,希冀他能一直愛着她,覺得隻要再愛一點,就舍不得打她了。
她在華溪府許的願是——我希望我的丈夫能實現他的願望。
救救她,便是她覺得,隻要他的丈夫有錢有地位了,就不會在因生活所壓而感到氣憤,因而也就不會再打她了。
北上尊君當真實現了他們的願望,男子有了錢,便妄想找辦法抛棄妻子,找了不知道什麼利用,總之将妻子騙上了山,然後到了半山腰,兩人都十分勞累,男子忍不下去了,幹脆直接動手解決了她。
妻子死後,将她掩埋之時卻不巧有人上山看到了,為讓那人不懷疑他,他便編造了一個妻子病重帶他上山拜神卻不想不辛提前降臨的故事,那人為他們之間的愛情同感悲傷,下山之後将他們的故事揚了出去,口口相傳,成了傳說,也就因此莫名攢了人譽,有了信徒,得了天道。
而然曆史于千年之後再次重演,女人的亡魂不息,救下了千年後相似的自己,結局理應偏離原軌,又為何要一個人上山尋死?
殉情?
羅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最後憋着一口氣,總算是從人群中擠出來了,他剛于溪煜面前站定,就見溪煜扭頭往林子深處跑了。
動作之前飛速地丢下了一句:“别跟過來!”
“他要去幹什麼?”
“飛升。”
“?”
這就準備飛了走了?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麼突然?
羅楊道:“額……那我們現在……在這等着?”
連北帶着羅楊往裡走了一會,在一顆巨大的山石後停下腳步。
羅楊張望一圈,溪煜并不在這裡,剛欲開頭問,邊聽連北悠然開口:“在那裡站着太明顯,到時候會有人趕我們下山,我們在這裡等。”
“嗷!”羅楊點點頭。
想得可真是周到。羅楊就地蹲下,手指撥弄了一下樹葉,不太習慣這個安靜的氛圍,仰頭想和連北聊會天,頭轉了半圈,發現在他半倚靠在山石上,低着頭看手機,愣是看出一種超凡脫俗與世隔絕之味。
簡單來說就是,很有格調的勿擾。
羅楊悻悻低頭撥弄樹葉,要不是手機沒電了,他也不至于那麼無聊,。
撥開上層的葉子,便是泥土,他用樹枝開始一下一下戳弄起來,突然看見了泥土中露出白色的一角,他伸手抽出,是一張紙,僅有手掌大小,上面還寫着字。
隻不過字是用古漢語寫的,他看不懂,正因如此,他覺得這東西應當不不普通,擦了擦,将它揣在了兜裡。
不知不覺日落西山,天色漸漸昏沉,身旁的突然有了動靜,連北道一聲:“差不多了。”未等羅楊,便朝前走去。
羅楊立馬丢了樹枝跟上去。
天一暗就黑的很快,羅楊感覺自己沒走幾步,已經不太能看清周遭了,剛準備和連北商量商量能不能開個手電筒,就聽不遠處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
忽高忽低,忽遠忽近,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羅楊頓時打了個寒顫。
他有些不敢動了,但反觀身旁的連北,絲毫沒有恐懼之意。男人的攀比心頓時湧了上來,羅楊挺了挺胸,把要說的話全部咽了下去,繼續跟着連北往前走。
饒是如此,他仍舊有些心不在焉,前面的連北何時停下的都不知道,撞上了他的背。
“怎麼了?”羅楊邊小聲問,邊側過頭去。
“别出聲。”
這聲提醒來的有些遲了,話音未落,就聽羅楊驚呼一聲:“我靠……”他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卻為時已晚。
“誰!”
一聲厲吼直沖雲霄,響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