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為什麼那麼驚訝?我不應該進來嗎?難道不是你把我關進來的嘛?”
四目相對,連北的目光極其坦誠無辜。溪煜向來不會将這種小細節放在心上,回憶起來略有些困難。
溪煜關門用了些力,本以為連北會害怕門夾到腿,迅速退回去,便沒管。大緻是他與常人不同,直接飛身快入,被一齊關了進來。
接下的事情有些麻煩。
溪煜的神色不算好,不爽不快不耐煩。連北站在兩門夾縫邊,見狀,伸出手握住一門上圓環,很識相道:“那我出去就好了。”
“住手!”溪煜喊住他。
屋内一鬼虎視眈眈,屋外一人蓄勢待發,這門一開,豈不亂套!
連北拉門的手頓住,扭頭,未言,似是等待他的指示。
突然!
一隻幹枯的手搭在了溪煜的肩上。
狀況突然,溪煜丢下一句:“那你給我站着别動,看門!”言語間,他迅速扭頭,抓住施安的手腕,下壓手肘,将扣着他肩的手掰離,轉身,别肩,施安嘶吼一聲,另一隻手破空飛舞而來!
她于世千年傷未消散,可見其怨氣厚重,力道遠超常人,而他相較于從前,略矮了些,略瘦了些,硬碰硬定然吃力,何況鬼怪愈打愈猛,他則恰恰相反,時間一長,定然會落下風。
溪煜修煉百年一路過來,未配法器未練劍,靠的便是赤手空拳,硬碰硬不行,那便以柔克之!
一人一鬼打得如火如荼、難舍難分,驚心動魄!
若是一場戲,台下定時一片拍手喝彩之聲。
施安的動作力道雖大,卻僵硬無比,無法快速反應并應對,漸漸落于下風,她知不妙,迅速改變了策略,在躲開溪煜一腳後,迅速撤離,撲向了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女人。
溪煜立馬追上去,卻隻扯下了施安一片早已看不清顔色的衣角,忙喊:“你往後退!聽見沒!後退!”
聽得見。隻見那女鬼忽地面目猙獰朝她而來,早已被吓得不敢動彈,兩腿若千斤之石,一分一毫都挪不動。
施安的牙是尖銳的,此刻大張而來,雙手前舉,動作看上去是準備将女人先擒後吞,指甲細長,率先刺到女人的脖頸。
“啊——!!!”女人尖叫起來。
她下意識縮脖閉眼,意想之中的窒息卻未緊随而來,她被人往後推,後退了一步。
她楞了,溪煜也楞了。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将兩人隔開,然後随手一揮,施安飛了幾米遠。
但他,好像根本沒有擊到施安。
連北收回手,呼了一口氣:“真是吓人啊。”
害怕并不存在于他的臉上,至少溪煜目前所知道的表達害怕的方式中,這人隻有一句虛無缥缈的話。
“謝……謝謝啊!”女人撫摸着胸口驚魂未定道。
連北卻疑惑道:“謝謝?同我講的?”
“啊?”
“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怎麼可能打得過鬼,我隻是剛好路過而已。”
溪煜剛擒住施安,從兜裡掏出紅繩,夠長,在她的手腕上繞了幾圈打了個結,女人頓時動不了了,果然同他想得一樣。
安心下來,扭頭便見連北指着他:“是他救了你,你謝謝他他就好了。”
“啊?”女人恍恍惚惚,沖着溪煜點頭,“謝……謝謝啊。”便聽見溪煜否認:“也不是我。”
“啊?”
溪煜顯然不信連北的說辭,忽覺不對:“我不是讓你看門嗎?你怎麼突然路過這裡?路過走那麼遠?”
“這不是我突然發現這裡不止一個門嘛,我發現前門沒動靜了,所以想着跑到後面看看情況。”
溪煜一瞧,果真有個後門。
連北身高略高于他,身形自然也不差,但一拳就能将千年女鬼打出幾米遠,還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除非他是神仙,不然絕對不可能。更何況……溪煜看着連北眼角的淚痣随着他的笑蕩起。
更何況他白甚冬日飛雪,一舉一動輕且淡,當真是像極了他從前一位孱弱氣虛的陪讀書生。
連北猜想道:“或許是惜愛仙君出手相助,畢竟我們現在就在他的神像之下。”
“不是他!”身後的女鬼突然驚叫一聲,猛地掙紮起來。
女鬼暫且掙脫不了束縛,溪煜看她一眼,決定先把禍患解決掉。見滿臉若無其事的模樣,他有些沒由來地有些生氣,橫眉一挑,問他:“害怕嗎?”
“害怕的。”連北誠實點頭。
“害怕就給我不要亂跑,去原來那個位置站好!”溪煜擡手一指,順手看過去,發現那個位置被女鬼給占了,皺眉、收手、轉身,再往連北的身後指,“滾去後門,站好!勿動勿看勿聽,聽懂了嗎?”
他看了一眼連北身後的女人:“帶着她一起躲。”
“好。”
“聽話。”
女鬼他是無法除的,但身後就是神像,套出話以後拜神求一下,至于他會不會出現……此事有損他的聲譽,若是傳出去了,受天罰失信徒,但倘若他下凡解決了,因受祈福而下,反能得一份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