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律瑟斯伸出手拿起瓶子,轉頭再一看,發現一堆人仍然圍在前面,看他的視線過來立即低下頭,尤其是那隻跪地的亞雌仍然紮紮實實地跪在那裡。
“你們,全部,離開這裡。”
雄蟲發布命令。
亞雌們瞬間眸子都煥發出一種得到拯救的光彩,立即退下。
“你也是。”
令律瑟斯轉回頭,對地上的小亞雌說,小亞雌立即起身,臉上都是活了我竟然活了的開心,直接跑出了廚房。
聽着急促的腳步聲,令律瑟斯的心中滑過一絲怪異,他之前來廚房的時候,眼前的亞雌們明顯不是之前看到過的,可是還這麼怕他,是因為原主名聲不好嗎?
算了,
先不管了,
等到附近的亞雌都散開,令律瑟斯又能感受到那種熟悉的被注視的感覺。
他努力分散注意力,去控制自己不去想反派:
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來着,
應該是發面。
西裡厄斯在樓梯注視着他做飯,
眼前的雄蟲并不如西裡厄斯想的那樣,似乎隻是高傲貴氣不染塵埃的雄蟲,反而從氤氲中霧氣中,可以隐約看出其中雄蟲舒展開的惬意的眉眼,耀眼的眸子,以及被熱氣熏的有些紅潤的唇。
雄蟲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鍋蓋,眸子自然是全心貫注地盯向鍋裡被不斷煎炸的白色的圓方塊狀的面團。
他精緻卻又略帶些緊張的眉眼中依然透露出一股高傲的氣味,但是其中動作流露出的耐心和熟練卻又巧妙地将這兩者融為一體,窗外的光似乎格外偏愛雄蟲,漂浮的光讓眼前的雄蟲彷佛墜落到人間,添了幾分的煙火氣息,缥缈和真實的光混雜紛飛,構建了一副夢中的圖畫。
這讓西裡厄斯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在所有蟲都夢寐以求尋找一個雄主的時候,西裡厄斯想的卻是雌蟲老師們嚴令禁止的“占有變态”思想,違法的思想——他不想與其他的雌蟲去奢求那可憐見點的愛,隻是為了繁衍。
他比這更之上的,是貪婪的欲求——他更希望有一隻雄蟲是永遠的身心皆都臣服于他。
即使這違背蟲族繁衍至上的原則。
但早些年的西裡厄斯早就失去了這個幻想化和不切實際的願望,
直到現在再次目睹眼前這個雄蟲,
這個虛假的,面具化的雄蟲。
僅僅是在那一瞬間,
西裡厄斯彷佛可以再次觸碰到他的願望,他被呵斥的野心,和被不被認可的雌蟲低賤的身份,彷佛此刻都被抵消了一般。
不可思議的驚詫感和恍然的一種東西迅速在他心裡無聲地紮下根,迅猛地生長着。
他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情緒,心髒忽然跳動了一瞬,這種感覺像是藏在草叢中的一顆心被忽然地暴露出來。
西裡厄斯迅速收回眼神,掃過樓梯上的扶手,靜谧的氣息噬咬着飄蕩的靈魂,雌蟲輕輕扣緊了手心,直到疼痛喚醒他的意志,可是他的視線卻又不由自主地追着光自動返回到雄蟲的身上。
令律瑟斯這邊在做飯,當然也感受到身上的視線隻是暫停地收回了一瞬又立即返回來。
他此時感覺像被監考老師盯着做廚藝大賽一樣,腦袋空白了片刻,直到噼啪的油星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間帶來了刺痛,才讓他迅速回過神來。
令律瑟斯沒有在意手背上的迅速擴散的小紅點,而是拿出炸好的金黃色閃亮油條放到白淨的瓷盤子上面。
他摁下一個透明壺狀的按鈕,壺上的蓋子立即打開,他握住環形的把提起壺倒了兩碗的豆漿,拿着裝滿油條的盤子出門,放在了餐桌上。
做好了。
令律瑟斯頓時産生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把盤子和豆漿放到餐桌上,擡眸瞥向那邊樓梯注視他的紅發金眸的雌蟲:“西裡厄斯。”
雌蟲擡眸,兩蟲的視線交接了一瞬,令律瑟自己挑了個座位坐下,狀似無意地來口:“早飯,你要吃嗎?”
西裡厄斯彎起眸子:“好。”
雌蟲快速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周圍的仆人由于令律瑟斯的驅趕,早都到了别墅的外面,所以現在這裡隻有他和反派兩個人。
其實令律瑟斯心裡面還是比較社恐的,比起兩個人吃飯,他更喜歡一個人在一個地方更為自在,尤其是當反派在他對面落座,甚至還夾起一筷子他做的油條的時候。
令律瑟斯的心裡十分忐忑,雖然說他廚藝好,但也隻是自己覺得,但是千人千口,不一定西裡厄斯就會喜歡這種東西。
加上他現在和西裡厄斯的奇怪關系,他表面十分淡定,如魚得水,實則心中緊張無措。
希望反派不會吃了他的油條,怨氣值不掉反漲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令律瑟斯就封手了。
對面雌蟲品嘗了一下,金眸裡閃出蕩漾的光:“很好吃,果然雄主做的飯,是會和雄主一樣美味的。”
令律瑟斯聽了這話被肉麻的手下意識一抖,差點把豆漿撒到桌面。
為了平複一下心情,他舀起豆漿淺喝了一口,甜潤的豆漿瞬間滑過他的口腔,帶來了幾分醇厚的香氣,撫平了他的心。
令律瑟斯擡眸,笑了一下:“謝謝誇獎。”
難得的靜谧時光,令律瑟斯之前想都不敢想竟然會和一個之前要殺他的人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命運還真是不可捉摸。
這時忽然光腦響起急促的通訊,對面的西裡厄斯立即望過來,令律瑟斯當着他的面接聽。
面前出現的不是雌蟲的臉,而是扭曲的軀體被撕爛的響聲以及蟲子醜陋的臉。
這是怎麼回事!
令律瑟斯看着光腦的那邊,不同于他這邊的歲月靜好,那邊全都是殘肢碎片,到處都是軍雌的屍體。
是開戰了嗎?
令律瑟斯一下就想到蟲皇今早跟他說的,關于收回使用權的言論,可是現在這副場面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