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靠你。”他頓了頓,深邃眼眸印上一臉茫然的瑄墨,繼而飄進一縷魂,“還有小翠姑娘。”
瑄墨手中的羊毫屬于漫畫之外的東西,雖然不受此界因素影響,但效力亦是極為有限的。
僅憑此想要對抗鏽刀,無異于螳臂當車。
屆時必要用到非常規方法。
“鐘家主之所以行為怪僻,狀似妖邪,是因為被那柄刀中暗藏的脈流附了心智。”
“自古脈流攀附人欲而生,他心性不穩,控不住那脈流,自是被挑大惡欲,被牽着鼻子走。”
“随之韬養的邪欲激增,脈流在他體内發芽,成也罷敗也罷,他早已不是他自己了。”
“為防他控刀作亂,唯有一計——便是找到他最深的恐懼,逼出脈流。”
染珵漆擡起眼,目光定定看向林宛身後。
“而他最深的恐懼,想來便是六年前夜半子時,死在他面前的,小翠姑娘。”
*
事到如今,他們似乎已别無選擇。
神脈初長成,有如不明心智的稚兒,分不清正主。在鐘懷偶然喝下霍牧為的心頭血後,正是因他無垠的欲望為神脈覆下了沃土,從此深深紮根。
要想逼出鐘懷身上紮根的神脈,隻有讓他的無畏出現裂痕,欲望方才瓦解。
這便需要他自以為魂飛魄散的林翠完整地出現在他眼前。
塑屍還魂。
而這有悖常理的操作,魂體雖短期内功力大漲但末期極易走火入魔,稍有不慎便會變成肆意屠戮的怪物。
他言說未畢,就被瑄墨狠狠拎住了領子,“你在說什麼胡話?”
瑄墨覺得好笑至極,“難道除林翠之外,他就沒有别的害怕的人或東西了?”
她現在完全懂得染珵漆這厮想要幹什麼。
說什麼事出有變,根本就是屁話。
要主角完成意識覺醒的前提,便是犧牲無辜的副本npc?
這是正常羰基生物能想出來的招?
她不信沒有别的辦法,預備威逼染珵漆說出來。
可還未等染珵漆被她一拳錘死,身後傳來聲音。
“我願意。”
林翠不知何時飄到了她身後,眸中夜色蕩漾,她的神情卻異常平靜,“姐姐,請你幫我。”
那眼神看得瑄墨雙眸有些灼痛。
她扭頭看向染珵漆,一片霧氣中見他搖了搖頭,“别無他法。若不,捱到次日夜,我們都會死。”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地面随之震顫。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背山塌了大塊,噴吐出大片濃稠的白霧。
林翠發着抖,從身上掉落張紙。
正是瑄墨此前留給林翠的眼陣。
臨走時,另一半被瑄墨暗中留在了霍鄒身上。
毛邊紙鋪陳在地,隻見畫面中,白霧漸漸散開,以千奇百怪姿勢躺倒在地的村民猛地睜開眼,直挺挺起身,衆圍着渾身冒着黑氣的鐘懷。
隻見他雙眼充紅,齒尖染血,宛如一匹殍餓三天的野狼。
一滴血濺落,畫面中頓時漫起一片紅霧。
再散開,已見風聲淩冽,鏽刀近在眼前,血液溢出,攀附上刀刃,狠狠嵌進了手臂皮肉裡。
瑄墨大驚,“他瘋了?竟然以臂對刀!”
片刻,一陣風吹來,衆人反應不及,那張紙已飄向空中,自邊角開燃,頃刻間化為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