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不要動哦。”
瑄墨擡手制止他,她狀似無意地捏了捏手裡兩指粗的冰繩,笑勸道,“惹我不高興,我就拉你們墊背。”
她稍稍一扯繩,殿外四處即刻傳來銅鈴聲。
聽她此言,怕已在外設了什麼東西。
“哪來的女瘋子。”
蕭衡一聲冷笑,手上已暗暗凝力。
他身為築基期高階貴子,還從沒有人敢威脅他。
正當他想動手時,身側伸來一隻手将他按下。
左随侍二丙輕聲道,“殿下,他破了我們的陣,怕是來者不善。”
二丙雖是築基中階初期,卻是難得的陣術奇才,早年是皇城禁衛軍中的陣術士,完成指标與戰績退休後入的官門,如今也不過年十八。
與尋常修陣者不同,他極擅以物理形式入陣,用繁複的結構結合仙陣術,比尋常中階陣術師要難搞得多。
而瑄墨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破解他的陣,實力定不容小觑。
他眼神犀利,一手扶着刀柄,警惕觀察着瑄墨,生怕她做出什麼對自家主子不利的舉動。
殊不知真正的破陣者其實是她邊上那個看着弱不禁風的病秧子。
人家還就用了兩秒鐘。
蕭衡收法,擡眼看向了瑄墨,眸色幽深,言說間帶着皇家自有的壓迫感。
“你想幹什麼?”
瑄墨不甘示弱,擡手指了指地上的人影,淡淡道,“把他交出來。”
“哦,救兵?”蕭衡笑道,“救個廢物有什麼用,你們同他什麼關系?”
聞言,染珵漆猛地咳嗽起來,他慌忙以帕掩口,放下時冷不防見到了潔帕中央一小灘血迹。
傷到肺了。
瑄墨道,“這不是你該問的。”
“那你動手吧。”蕭衡索性手離劍,擺出一副嚣張氣焰,“還真當本王怕你不成,有本事你便從本王手裡搶。或者,你将手裡那引繩扯了,你我一同上西天。”
瑄墨見狀皺起了眉,微微張口用氣聲同身側的染珵漆說話,“怎麼辦?”
他油鹽不進呐。
半晌沒聽到應答,她正想側過頭看看什麼情況,殿中卻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霍鄒伏爬在地,艱難撐起身子,整個人都在抖。
瑄墨看過去時,正見他胸口下方的地面上,咳血的位置,數條扭動的血線如同寄生蟲般探進了他的心口。
那是什麼東西?
瑄墨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由地朝後退了半步,撞到了染珵漆的胸口。
一雙手伸來穩穩扶住她的肩膀。
從染珵漆指尖傳來的冷意透過她輕薄的衣袍緩緩蔓延至全身。
蕭衡一行人站在她對面,對身後事一無所知,直至霍鄒扯開那些探進他身體的血線,他們還在因瑄墨轉瞬即逝驚恐的表情覺得她是怕了而感到沾沾自喜。
“不敢了?”
“你也不過如此,一介女流能登此處已是天賜,但你也就到這了。”
“我告訴你,這個人你帶不走,他的命注定要毀在這。”
瑄墨盯着他身後,霍鄒坐了起來,中邪般卷起衣袖開始擦地縫的血,試圖阻止它們流向别處,他的動作越來越大,甚至發出了“蹭蹭”聲,可是那條血線還是不受控制地疾行向遠處,觸手如瘋長的藤蔓,流進每一處縫隙。
瑄墨朝那方向看去,隻見它們繞鼎向寶座而去。
然後霍鄒開始微微搖晃起來,身子重重後仰倒下。
砰地一聲巨響。
衆人周身一顫,終于醒過神來,回過頭一看,地上那人已不省人事。
與此同時,整座宮殿開始搖晃起來,梁頂老舊漆皮脫落伴随着牆灰簌拉拉地掉了下來。腳下玉磚開始皲裂,重鼎将傾,晃力更劇,巨大的建築好像就快要坍塌。
千鈞一發之際,蕭衡的兩名随侍沖到了殿門前,一左一右,奮力拉開了門。
殊不知就在下一秒,未及他們同蕭衡招手,門外突然刮起狂風,嘶鳴怒号着撞向了兩人。
擊飛幾裡遠,頭部狠狠撞階,血流不止,徹底暈眩。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又或者極其混亂,在幸存者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已被卷進了狂風中,陷進一片黑暗。
瑄墨手裡還抓着那根已被扯斷的引繩,身子在風中盤旋時,亂舞的迷雪中,她似乎看到了她留在崖邊的那張畫紙。
被狂風撕扯成兩半,紙上墨隐隐泛光,那根針插在紙上,已剩小小一截。
神思渾沌中,她終于“醒”過來。
陣法起效,劍山封印……破了。
“是不是你拉了引線?瘋女人!你還真想讓我們一塊死啊。”
“這什麼鬼地方?”
“岩漿層…岩漿層怎麼是冷的?!”
瑄墨緩緩睜開眼,意識回籠,目見一片火紅的天,還有腳下連綿的崎岖的、好像幹涸血迹的岩漿岩堆。
腦中的系統正在播報進度。
【解鎖劍山山巅修煉處,解開封印進度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