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賠什麼賠!關老子屁事”趙萬賢艱難擡起頭,臉上被蹭破了皮,正泊泊冒着血珠,看見被他按住的白…黑了一塊,他不情願地挪開了手,一不小心牽動了手臂上的脫臼傷,痛得他龇牙就罵,“他媽的臭娘們,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可還好?”
趙萬賢正哼呲哼呲地爬至半路,一擡頭,看見眼前這個白淨的男人俯身朝他伸手。
他此時膝蓋劇痛,保持着半跪的姿勢爬不起來,看這動作如同被施舍,頓時怒火中燒。
“假好心!滾開!”
他擡手撣開對方的手,滑稽地撐着地面想要爬起來,誰知用力過猛,身子一個不穩,手張牙舞爪地亂飛,眼看臉又要着地。
手突然被握住。
異常安靜的氛圍中傳來“咔”地一聲響,距離地面…處,他被突然伸來的手固定住了。
骨頭錯位的鈍痛自手臂傳至大腦,他話都說不利索了。
“啊!松……松開。”
男人置若罔聞,好心地用了點勁将他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看着他因疼痛而慘白的臉,淺笑道,“不客氣。”
趙萬賢保持着胳膊左右一上一下僵硬的姿勢。歪着身子,一雙眼還在努力地斜瞪,他腦子混沌中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費勁地看看身後靜靜搖錢袋的瑄墨,又看看面前笑得和善的白衣男,方才開始驚恐地大叫,“一夥的,你們是一夥的!”
“是一夥的。”男人沒有否認,理直氣壯道,“怎麼?就許你恃強淩弱,不許我們以多欺少?”
“好啦,世風日下你别不要臉了,咱們各退一步,我替你醫傷,你就此打住。”
趙萬賢怒目圓睜,一動彈便痛得厲害,隻能任由對方擺布。
染珵漆掰住他的手臂,把他的骨頭捏得咔咔作響。
那滋味,好不酸爽。
事畢,他滿意道,“動一動。”
饒是他正骨術高,不出片刻,那扭曲的手腳便複原如初了,番州資源稀缺,恐怕這方圓百裡掘地三尺都找不出他這樣專業的正骨師。
染珵漆沾沾自喜之餘,突然覺察到一道陰毒的視線。
正擡頭,沙包大的拳頭朝他面門襲來。
拳勁帶風。
他往後一閃,差點沒站穩。
他拿開身後大爺眼疾手快用來支他腰的拐杖,道句多謝,回頭指着那無賴便罵,“不識好歹,信不信把你頭打爆。”
無賴聽之更憤,連着朝他揮了一道組合拳,累得滿頭大汗,方才消停了會,嘴裡還不幹不淨地罵個沒完。
染珵漆避得也淌汗,他直起身子,無奈道,“還沒完了你?”
趙萬賢面色漲紅,壓根聽不進他說話,隻一個勁地自說自話,神狀已然癫狂,“别以為老子怕你們的妖術,老子從前在仙都什麼沒見過!不過就是些唬人的三腳貓功夫,用完就沒了吧,哈哈,我說呢,正經門派的修士怎麼會來番州這種地方,品階低下仙道不容的廢物,還敢充英雄出頭,都該死!”
染珵漆聽得皺起了眉。
他瞧着趙萬賢那臉色,擔心别是急火攻心了。
正當他端詳之際,突然聽得咣當!一聲。
趙萬賢翻着白眼,身子歪了下,染珵漆則驚悚地和他身後拎着硬得仿若鐵皮的紙片的瑄墨對上了視線。
“……”
趙萬賢捂着後腦勺晃得亂七八糟轉回身,冷不丁被面前臉色陰冷的瑄墨吓了一大跳。
“你說誰是低修?”
沒等他嚅嗫出半個字,對面的人已然開始擡手結印,“召雷。”
話音剛落,耳邊傳紙掠響,接着一道雷從天而降,直直地劈在了趙萬賢茂密的頭頂上,他…的頭發瞬間炸開了花。
瑄墨指尖微顫,念念有詞。
那道雷便追攆着他跑,趙萬賢發出連連慘叫,空氣中飄散出淡淡的肉焦味,他一連跑出了幾裡地,鞋子都丢了一隻,還是不敢停下。”
瑄墨看着他狼狽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揉揉手腕,罵道,“癟三,找打。”
她早就忍不住了。
從他手扇妻子,腳踢小舅時,這一幕早已在她的即行腦海裡上演。
邊上的染珵漆忍不住豎起了大姆指,“該動手時便動手,遇此無賴,無需再忍。”
“非也。”瑄墨放下卷起的袖口,狀似無意回道,“他自信得可怕,明知我略懂些拳腳還硬上,我得探探他底細。”
她擡頭看向了染珵漆,風來掃葉,眼底閃過一痕迅速而又并不着眼的光。
就像人埋在深處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轉瞬即逝,抓不到尾巴。
她平時看起來腦熱沖動,沒想到還有這種覺悟。
染珵漆颌首表示認同,“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