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時我才發現,不知何時,腳下正處在一種微妙的震顫裡。
跑到崖邊,我什麼話都來不及喊,抓住繩子就朝底下用力一躍,身後勁風忽旋,自由落體的同時,頭頂遽然爆發出劇烈的崩塌聲。
隻聽震天般“轟隆”一聲,無數礦石和岩塊瘋狂下墜,嘩啦啦地灑成一片帷幕,被手電照的彩光閃閃,仿若漫天的彩虹碎裂成予,勢頭卻十分密集,一股腦的傾注而下。
最後一截繩子小哥還沒有加長,隻有三四米左右,我跳出懸崖就被繩子吊到空中,繩索繃到極限,帶着我向下一墜,然後又往回倏地一彈,将我狠狠彈起,高高抛到上空。
老實講,我這輩子都沒玩過這麼刺激的跳樓機,被短繩繃的跳來跳去,想都不用想,我現在大概比化身海帶幹的劉喪還好笑。
但是此時,并沒有人有閑心笑我,因為即使眼花缭亂如我,都能隐約看見洞頂的豁口處有什麼巨物在張牙舞爪,看輪廓很像蟲肢。
寒風灌的我頭暈腦脹,朦胧間不知是誰狂吼一句:“我操!大螞蟥!”
我身在飛,心在飛,天旋地轉的世界,我好像陷入某種迷之國度,甩着一頭亂發倏然一歪,随後就劃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似乎繩子正被一股外力強行拖拽過去。
人雖是暈乎了,好歹基本的反應還在,我立馬驚醒過來,轉頭看向旁邊,瞅準時機抓住藤索,不出意料又被崩的猛晃兩下,但我另一隻手始終死死攥着保命繩索。
被藤索上下甩了兩次,眼見着第三次彈升的弧度減小許多,我迅速松開藤索翻身拱起,向台子上的黑影伸長手臂——
在下一秒被人緊緊拽住,拖上火把台。
雙腿發軟的半靠在小哥肩頭,我頂着滿頭雜草般的頭發仰首一看。
懸崖旁的空地已然成為廢墟,而突如其來的蟲肢不偏不倚,正好釘在我跳走的地方。
為什麼又是我?
這個定點追蹤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可是無論現狀再怎麼操蛋,我們都沒時間去琢磨,小哥一刻都沒有耽擱,飛速系好裝備用藤索匆匆滑到對面,塞給我一塊厚厚的牛皮,自己則用攀岩繩簡單的繞兩圈,跟我一前一後的往對面滑去。
或許是有更危險的東西在身後追,我竟然完全沒感到恐懼,跟蕩秋千似的暢通無阻滑到盡頭,這時天真已經爬到斷崖上面,在七手八腳地拉着劉喪。
我在身子蕩過去地時候順勢跳到台子上,扔掉皮革,回身去接小哥。
經過三個人的體重,放置火把的銅台早不堪重負,這邊我才剛站定,台柱馬上發出陣陣地脆響,似是崖壁在逐漸開裂。
而那邊小哥一上來,整座銅台更是直接往下一沉,晃感明顯,仿佛随時都會塌落。
小哥看了看遠處步步緊逼的蟲肢,轉頭對我道:“你和劉喪先上去。”
我還沒說話,劉喪當即尖叫如雞:“這怎麼行?要走我們一起走!”
對岸落石飛滾,四處崩裂,我吼着問天真道:“你沒堵住他的耳朵嗎?”天真努力回吼:“堵了!但沒時間堵緊!”
吼完見劉喪還瞅着小哥不動彈,立刻又大聲罵道:“你他媽别擱這兒裝蒜了!現在給老子死上來就是幫了你偶像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