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鼓搗半天,還真讓他們順利拉動機關,隻覺地闆微震,煙飛漫天,下一扇旋轉門就此開啟。
在門軸劃過地闆發出劇烈吱呀聲的瞬間,有陣陰冷的微風從門後拂面而過,吹的鬓發都揚在空中,面頰冰冰涼涼的,濃郁的水汽如同噴霧,兜頭蓋臉地砸過來,往面上一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我忍不住眯起眼睛。
劉喪被潮氣撲的直打噴嚏,小哥扶着他退到佛龛前,讓他坐着休息會兒。
胖子本以為後連接的還是佛室,被這突如其來的涼風吹蒙了,等到瞎子推推他,才如夢初醒,怒而掏出要捂出汗味的佛像,對着門口大啐一口:“什麼妖風,敢在太歲爺爺頭上動土,有種現身來,看老子不收了你。”
見手電筒照過去,竟然都照不到底,我心裡一時也有點打鼓,瞎子用手套抹掉眼鏡上剛起的一層薄霧,拍拍他:“行了,别咋呼了,前面有個很大的水潭。”
天真一愣:“水潭?什麼水潭,景觀池嗎?”
“非也非也。”瞎子故作神秘地擡擡墨鏡:“是活水,從眉河引下來的,搞不好裡面還有魚。”
“你糊弄洋鬼子,都沒看到實物你怎麼知道是活水。”天真不信。
“傻逼,有風啊。”
瞎子一副白眼都懶得翻的表情,打手勢道:“裡頭肯定有氣孔。”
得知前頭的空間不一樣,我和天真都來了興緻,千軍萬馬乖覺道他照顧劉喪,等會就追上我們,讓我們先去一探究竟,不要誤了正事。
對小張哥我有八百個心眼子,但對千軍萬馬我還暫且信任,況且他跟劉喪無冤無仇,想來也不至于背着我們偷偷欺負他,于是我們隻把他倆留在原地,其餘人都走去門前,瞎子探頭看看說應該沒問題,剩下的人魚貫而入。
一走進來我就發現門後的空間确實非常廣闊,人走在狹小空間的感覺跟空地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潮濕感如野生的藤蔓,以我們進入後就肆意生長,如影随形。
瞎子有夜視牛逼症,在我們還小心翼翼打着燈探路時,他早已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直到他幾乎要走到手電光束的盡頭,才緩緩停在的光線下,蒙蒙的影子,好似一團黑絮。
模糊間我看到他彎下了腰,撅着個大屁股在地上摸索着什麼,忽然斜身一甩手扔出去,隻聽“嘩啦啦”的好幾下,似乎是石頭打起水漂的聲音。
我默默數着,瞎子這一扔起碼打了十多個水漂,多到後面我都數不清楚,聽的胖子直接我草。
瞎子很少無緣無故的裝逼,聽到他一連串水漂打出去都沒打到底,我就知道面前的這篇地下水潭面積相當之可觀,天真扭頭就去找小型探照燈,叫木安一塊組裝。
狼眼手電再強大,照明範圍肯定比不上探照燈,看他們還在接電池,我又不敢貿然走去水邊,經過雨村的太極湖事件,我對來路不明的地下湖都有陰影,幹脆左右照照,想看看有沒有其他東西。
因為手電上下左右四邊都照不到頂,我也無法确認目前到底身處在什麼樣的地方,借着手電的光線,我見左手邊空空如也,沒有多留心,轉向右手邊。
從前照到後,依然一覽無餘,正當我以為要毫無收獲指時,在接近湖畔的位置,光束卻湖畔受到阻力,沒有徑直照出去,而是依稀勾勒出一道嶙峋的石影。
我疑惑地走近兩步,繼續照着那道半人高的石影。
瞎子看我一直瞅着那影子,聲兒遠遠的傳來:“那有塊大石頭,離水潭有段距離,你好奇可以去看一眼,沒什麼危險。”
我巴不得他這聲話,當即應聲,小哥就在身後道:“我跟你一起。”
倆人兩步并一步,走的大步流星。
随着步子的靠近,手電光覆蓋的愈廣,石塊的真容愈發清晰。
外形上看這是塊未經過度雕琢的天然岩石,通體灰色,每一處石皺與凸起都不會有猙獰之感,反而因着灰岩本身的色調,顯得非常質樸和鑽石,在大體上又被略微修正過形狀,有一種粗狂奔放的美感。
在岩石的正中央,镌着兩行字,工工整整的楷體,非常俊逸有力,綴着紅彤彤的朱砂。
走近一看,竟然是兩句唐朝的竹枝詞——
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
在一座詭異氣氛拉滿的墓裡出現詩詞歌賦,不亞于在鬼片裡穿插文言文教學PPT,我整個人都呆了一下,轉頭莫名其妙地望着小哥。
“看不出你祖上還蠻有文人墨客的風骨。”
偷偷跟來的小張哥一出聲,又把我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