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朝露暮亡 >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軌迹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軌迹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十三年前的三月,結城本家在繼失去家主夫人後又丢失小女兒。接連兩次重擊,讓當時的家主結城駿心亂如麻,整日憂心忡忡。雅人與堂弟在警視廳和家裡來回奔走,父親則動用結城家一切關系尋找女兒,48小時過去,女兒依舊杳無音訊。

結城绫莫名其妙的丢失,又稀裡糊塗的回歸,警察對這種沒頭沒尾的咄咄怪事甚是頭疼,既然事主不追究,他們也樂得結案。

安室透極有耐心地聽着自己都能倒背如流的審案記錄,結城雅人專程來找他不會隻為重複一遍警局檔案庫裡的資料。

結城雅人說:“那天早上我看到了她。但是,我不能說。水原家的火災不過月餘,如果把已判定為死亡的人還活着的事公之于衆,将會迎來怎樣的後果?他們家的火災是否是意外,會不會精心策劃的陰謀?當時的我不敢去賭,”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安室透,“你一直想弄清楚這件事。”

安室透迎着他的目光一探究竟,自己與白露的隐秘談話他都了若指掌,看來自己要重新審視這兩人的關系了。

“我也在慢慢消化這一晚上所接收的信息。”他跟安室透一樣通宵無眠,“他們家的災難或許是因白露而起,卻非白露所為。關于真兇,她選擇閉口不提。”

“是因為,實情告之,你們也無計可施。”所有虛的實的線索串聯,拼起某個圖畫一角,漸漸地就能描清全貌。安室透能解出他的言外之意。

“猜得到。”結城雅人笑。

安室透冷冷道出:“白氏。”

結城雅人無奈:“沒有證據。”

“你了解多少?”

“不多。”

他們比較幸運,生來被賦予結城為姓,從小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接任家主後的結城雅人回溯過往,那些悄然改寫他們人生軌迹的變化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往前追憶,大概是在十五年前的冬季水原光拿着兩試管血液,讓他幫忙請自己的父親做DNA檢測。

當時結城雅人盯着朱色的濃稠液體啞然失笑,以為自己眼前這個看着鄭重其事的女生是想做親子鑒定。他答應了水原光的請求,末了,女生還反反複複叮囑:“絕密,千萬千萬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

他伸指一敲女生兩眉間擰成一條麻繩的結,笑着保證:“好!”

走後門的好處就是速度快,第二天檢測報告交到水原光手上,結城雅人半玩笑問她:“你是把你自己的血分成兩份拿過來檢驗的嗎?”

女生調皮地眨眼:“生氣了?”

“沒有。”報告遞給女生,他又加了句,“親生的。”

“當然是親生的。”水原光一個勁兒地嘿嘿笑,“謝啦!”

結城雅人注視着女生浮于表面的敷衍,一絲沉郁的痛色在她燦爛的笑容下一閃而逝,但年少的他們都未發覺這是不幸的開端,或許這個開端在水原光那裡出現得更早。

她離開的背影太落寞,結城雅人不放心悄悄跟了上去。

前面的少女漫無目的地閑逛,結城雅人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小心翼翼地跟着,同一個商業街他都不知道轉了多少圈,至晚飯時分那個孩子才往自家的方向走。到家門口又不進去,垂首默立兩分鐘又調頭到附近的公園,呆呆地坐在秋千椅上,把結城雅人給她的報告擱在膝頭,攥着它怔怔出神。

天色擦黑公園的照明亮起,秋千椅頂上的燈撲閃幾下,有一抹晶色在結城雅人視線中倏忽掉落。他眉頭一緊定睛看去,呆坐在秋千椅上的女生已淚流滿面,淚水自雙頰無聲滑落,滴在報告紙上暈濕一片。

水原家建材公司辦公室在母親結城紅子的私人診所旁邊,一來二去兩家也就相熟了。下一輩的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馬,他認識水原光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她哭。

父親檢測完之後說了一句:“如果不是小光拿自己的血跟他們開玩笑,那就是她有個不為人知的孿生姐妹。”

他還在父親下的結論裡未回過神,父親又囑咐:“跟你媽媽說,别再跟他家走得太近——算了,我自己跟她說吧。”

父親很喜歡水原光,卻不喜她父母。用父親的話說:水原夫妻面相差,屬心術不正一類。每每如此,母親總會取笑父親疑神疑鬼:他們若是如此,能生出落雁之姿又良善乖巧讨人愛的女兒?父親無語苦笑,最艱苦最難熬的日子他們相互扶持着走過來了,不堪入目的黑曆史已成為過去,父親不願自已的家族沾染上亂七八糟的人。即使見過無底的黑暗,深愛的妻子始終堅信“人之初,性本善”。

二選一:要麼是水原光無聊;要麼是她有姐妹。

以自己對水原光的了解和如今發展情勢看來,有姐妹的可能性更大了。

後來,結城雅人一直盼望着水原光為姐妹的事再向他求助,他能親眼一睹另一試管血液的主人,不為人知的理由他太好奇了。讓他意外的是,心中的願望竟然在水原宅火災和自己母親去世後實現了。在事故發生的前兩年,水原光還是溫暖明媚努力向上的女孩兒,沒有絲毫改變,仿佛那天晚上他看到的無聲哭泣是一場錯覺。

年僅五歲的妹妹丢失後,他們沒日沒夜的追查,沒睡過完整的囫囵覺,早上也醒得早。黑衣人抱着妹妹悄然走到自家大門前,結城雅人在三樓的卧房正往窗外瞧着季春薄林間的晨霧。當對方身影漸近,他提着的心髒驟然緊縮,恰好,對方正擡眼往上仰視與他的視線撞個正着。

三層樓的高度,相隔不遠不近的距離,結城雅人的視力還不夠看清那人細緻的容貌,隻大緻瞧到一張白到瘆人的臉。灰白的發色,唇色與面色融為一體,僵硬的臉肌繃成一道鋒銳的線條籠着森森寒意。那人有着與水原光一般無二的臉部輪廓,卻沒有水原光的朝氣,反而浮着一層死屍堆裡的屍氣——那是讓結城雅人終身難忘的第一印象。

她便是水原光痛苦的根源?結城雅人反應過來,拔腿往樓下沖,卻撲了個空。

他将此事告知父親,父親的答複是隐瞞,彼時的他還不知家族秘事,但明白個中必然牽涉的利害關系,故此選擇緘口。

經過調養,妹妹的身體已無大礙,卻留下後遺——創傷後應激障礙;失語,失憶。妹妹失蹤後的所有經曆誰也不知,歸家的她每天如尊石雕,睜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坐着,

兩年下來,病情雖不見好轉,但不會對身邊的人産生排斥了,對家人的呵護和關心能做出相應的情緒回應。請來的家庭教師也誇她聰穎,隻看過一遍的課文她都能一字不落地默寫下來。結城雅人心中一沉笑不出來,說不上什麼理由,直覺這個天賦對妹妹而言并非好事。他拜托老師别把妹妹過目不忘的事情往外說,即使在家裡也少提。不為莫名升起來的危險預感,也為時刻謹記做人要藏鋒守拙。

妹妹七歲生日當天,結城雅人帶着妹妹去蛋糕店定她最喜歡的紅絲絨。她把妹妹放在視線範圍内的卡座上,結個賬一晃眼的功夫,與妹妹相對的卡座上就坐下一個黑衣人,他轉頭就看到妹妹整個人如小鹿般驚恐交加,背對他的黑衣人不知是做了什麼表情還是說了什麼話,吓得七歲小娃瑟瑟發抖。

他把票據揣進上衣口袋,三步并作兩步跨到妹妹身邊,與黑衣人對上眼。毫無征兆的,腦子裡嗡嗡作響,每一拍心跳牽引着沉重的呼吸,突如其來的震驚在他來不及隐藏的表情下無處可匿。

黑衣人對他笑,陰森慘白的臉引來旁人頻頻側目。

那人說:“你回來了。”隻聽語氣像是他們早已熟識的樣子。

他在别人異樣的目光中回過神,抱起妹妹急匆匆出店。不用回頭,他能感覺到粘在後背的目光不曾移動半分,妹妹緊緊窩在他胸膛,小小身體還止不住顫抖。

大門上鎖,繞過幽靜的前院花園,穿過正廳,不去理睬老少家傭們表露的各色詫異表情。他們當中最年輕的人也有五年的工作經驗,平日所見的大少爺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沉穩脾性,從未見他如此張皇過,這不免讓他們聯想到小姐的綁架,可小孩子明明在他懷裡睡沉了。他們各自相顧,沒人敢出聲。

自妹妹出事後,他搬出少年時住的别墅,回本家宅子住着陪妹妹。回來安頓好被驚吓到的小人兒,囑咐平時照顧妹妹的家傭寸步不離,還不安心,又叫了保安守在房間門口。

回到自己卧室,準備以座機給正在外地開學術研讨會的父親打電話。剛關上卧房門身後便冒出一個影子,天光自外窗斜入,将他的影子與身後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氣,摒掉先前的驚惶。

“你回來了。”跟之前一樣的語氣語調,連聲量大小都控制得分毫不差。那人唇角彎起一個奇怪的弧度,瞳仁無光,雙頰随着唇邊揚起的角度擠兩塊肌肉,像是笑。

他想起來,蛋糕店裡她的表情也是這樣,類似于白化病的膚色加上她詭異的表情才把别人異樣的眼神引到自己身上。

“你别笑。”他确定對方是在笑了,自己的情緒起伏小很多,一如往常鎮定如恒。

“嗯?”她歪頭。

“會讓人覺得是從墳墓爬出來的僵屍。”他看着對方的臉,自認這是他二十年來說過最失禮最傷人的話。

她搖着手裡的撥浪鼓,神情恹恹地“嗯”了一聲,如他所願,不笑了。那隻鼓是她在店裡逗他妹妹玩兒用的,好像不起作用。

避免外間聽到聲響,敞開的窗被搭下扣緊。回身立在昏暗的光線裡,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