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朝露暮亡 >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輿論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輿論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砰——

反應快的幾個人條件反射性地沖出大門,不可置信地盯着餘煙騰騰的房子——位于米花町2丁目21番地的工藤宅此刻被炸到面目全非。

率先奔出門的柯南、沖矢昴、安室透還有世良真純立馬作出應對,攔着聞聲而來的周邊居民和帝丹姐妹團及少年團的孩子,阿笠博士熟練地撥通報警電話。

柯南欲要進入爆炸點,沖矢昴抱起他小小的身體:“沒排除爆炸殘留會引起的二次爆炸之前,别靠近。”柯南抑制不住心髒的加速跳動。比起心疼房子,近來連連頻發的事件才更讓他心緒不甯。

周邊圍上來的住民亂作一團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安室透幾人費盡口舌才将躁動的人們攔在安全範圍之外,,消防員和組對課警察在十分鐘後達到爆炸地點。一番排查解除危險之後,所有人才放心,幾名偵探前後腳進入宅地。不約而同在一個點上停住蹲下查看,對房子布局十分熟悉的柯南和沖矢昴默契地相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都想起了原來放在此地的鐵盒子,隻是在此之前,他倆都沒料到裡頭裝的竟是炸藥。

回到阿笠家的偵探們被一堆大小孩子圍住,目含關切。

親眼目睹新一房子被毀的毛利蘭心中無比難受:“柯南,世良,怎麼樣?”

世良瞄了一眼鎮定自若的沖矢昴,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意外吧。”

“哎?”

别說毛利蘭,連在場的小孩子都一臉驚疑。

沖矢昴主動承認:“很抱歉,是我的失誤。我做的一項小實驗出意外了,蘭小姐請放心,我會聯系建商公司,盡快重建房子。”

毛利蘭沉默片刻,接受了這個事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去關心柯南的情緒:“沒事的吧?”

“沒事,蘭姐姐。”柯南堅定認真回應她,讓毛利蘭踏實心安。

上一系列案件沒過幾天,孩子們前天才出院,大家都還心有餘悸,不敢往壞的方面去想。

離開學僅剩一天,小孩兒們因為之前事件精神欠佳,阿笠博士才提議辦一個小聚會,讓孩子歡喜驅散他們的苦悶。柯南和灰原對此興趣泛泛,有或無影響不大。聚會人少冷清,于是幾個小鬼主動邀請毛利蘭的姐妹團,作為開學前最後一次happy,鈴木園子最為樂意。毛利蘭心憂結城绫,她的朋友在家族葬禮上被各家長輩聯合批】鬥并逐出家門,身上的傷情未見好轉加上持續的網絡謾罵。毛利蘭考慮到她的感受和處境,小心翼翼地問她意見,原以為她會婉拒,完全沒想到她答應得幹脆爽快,還順帶稍來了他們意料之外的人。

沖矢昴在隔壁總能及時接收到博士家裡的信息,白露出現不過幾分鐘,他就以分享新學的點心為由加入聚會。這裡沒見過白露的隻有幾個孩子,結城绫一崴一崴地扶着白露踏進大門時,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不多時便恢複如常。白露生的一副人畜無害的臉,卻撐起了冰山美人生人勿近的氣場,孩子們不敢靠近她,好在結城绫是活躍氣氛的一把手。

他們在波羅定了上市新品藍莓森林蛋糕,負責外送的人正巧是安室透。

有白露在,柯南時刻留意着灰原哀的神色變化,除了白露剛進門時她臉上有一閃而逝的詫異外,其他時候一如往常。一屋子人各玩各的,誰曾想咫尺之距的工藤宅會突然炸了。

沖矢昴把責任擔在自己身上,照常理警察會以意外事故結案,該賠賠,該修修;但,處理現場的人是結城曉人。警員給大家做完筆錄,上報之後申請是否該撤。結城曉人面無表情地環視一圈參與聚會的人,最後目光定格在角落裡躲清靜的白露身上:“你在這裡做什麼?”

“是我……”結城绫要搶先解釋,不遠處的白露随手撿起手邊的抱枕丢過去,在結城绫分心接抱枕的半秒,她踩着小貓步緩緩挪近,悠然說道:“你以為我想來?”

她一語,聽得在場聚會之人多少有些膈應。結城曉人從不理睬她的妖娆做作,轉而問下屬:“筆錄做完了嗎?”

“都做完了。”

警員恭敬地回着,哪知上司又命令:“把人帶回去,重新做詳盡完整的筆錄。”

不解其意的人一臉懵懂,意會之人皆有不快。結城绫張了張嘴,撞上堂兄不容拒絕的眼神,默默颔首——都是正規程序。衆人都打算跟着警察去了,一旁的白露掩面揶揄:“你們好閑啊!”

結城曉人當沒聽見。

“警視大人不坐鎮指揮,親自跑現場,不是閑得發慌就是辦公室椅子有釘子,樹敵本事不耐,有釘子正常。”

結城曉人充耳不聞,吩咐着兩名下屬接下來要做的事。結城绫擡着胳膊不停掄白露,示意她停止聽覺污染。白露側過臉視而不見,一頓瘋狂輸出将仇恨值拉滿:“這事兒好像不歸你們組對課管吧?正主兒沒意見嗎?也對,就算你們越俎代庖,誰又敢反對?裡子面子都要了,長臉長志氣,真棒!”

“别說了!”結城绫都快哭出來了,她捂着白露那張無所顧忌的嘴,推開白露與堂兄的距離,偏偏白露的腳好像在地上生了根分毫不動。

兩名下屬瞠目結舌,還從沒見過誰敢如此陰陽怪氣地諷刺他們的上司。他們默默咽口水,不動聲色地退出兩人的交鋒範圍。

白露在衆目睽睽之下對自己發難,結城曉人是見怪不怪,他不怒不惱,冷靜地看着手裡筆錄,語氣淡漠:“你有氣,朝正主撒去。沖我嚎,百無一用。”他擱筆,才擡眼皮漫不經心說道,“結城家做主的人,又不是我。”

白露臉色一沉,懶散的眼神陡然銳利,不多會兒又恢複成笑意盈盈的面孔。

結城绫生怕兩人打起來,雖然他們打起來的可能性很低。她尴尬地把目光從似笑非笑的白露臉上移開,轉而拜托堂兄,一邊把人推遠一邊說:“二哥,你的話我們一定照做,放心!”

白露的字典裡沒有“妥協”這個詞,若讓兩人持續杠下去,結城绫都能想像得到白露嘴裡會迸出怎樣驚世駭俗的話來。她無法奢望有仇必報的白露能退一步,隻有祈禱二哥心胸開闊。

忙到腳不沾地的結城曉人沒打算跟一個正在氣頭上逮誰咬誰的瘋子計較,他走到沖矢昴面前:“方便詳細說一下你的實驗嗎?”

沖矢昴腹稿已打好,推着眼鏡準備說明,有個聲音搶在他張口前傳來:

“啞彈吧。”

“你看到的?”結城曉人目光緊盯着聲音來源者白露,甚是無語。

“随口一說。”白露雙肩一聳,“這位先生做的是啞彈的實驗麼?”

在場衆人若非禮貌所限,白眼早翻上天去了。結城绫是徹底沒轍,自己那麼盡力在朋友面前美化她的形象,到頭來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朋友和白露這才第二次見面呢,打臉來得太快,作為将不速之客帶來聚會的介紹者,結城绫感到無地自容。她偷眼觀察其他人神情:發現被針對的沖矢昴擺着友善的撲克臉,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柯南标志性地捏着下巴,跟沖矢昴一般無二的神色;安室透退出人圈之外冷眼作壁上觀,同樣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面含微愠。

而堂兄雙唇緊抿,嚴肅到僵硬的面部肌肉似乎沒控制住抽搐了一下——他在憋笑嗎?

結城绫覺得自己多慮了,人精之間的戰争根本不需要她來調停,她要安撫的是自己那幾位單純如白紙的朋友和怏怏不悅的孩子。她不管白露了,反正打不起來。她走到孩子堆裡,一左一右摟着孩子安慰他們。

結城曉人合上手中記錄本,神态如常。白露目光随着他的動作,拖着長音懶懶說着:“未完成狀态,僅有炸翻一所民宅的威力。呵呵!還得多謝這位先生手下留情;否則,咱們今天交代在這兒,你過來隻能在瓦礫堆裡刮我們的人體組織了。”

“适可而止。”結城曉人沉聲喝止,“你還沒完沒了。”

白露一聲冷哼,甩手朝玄關走。結城曉人脫口一問:“你去哪兒?”

“怎麼?要在我腦子裡裝定位?”白露覺得好笑,“炸藥不是我裝,房子不是我炸的,我留下來陪你們演戲嗎?”說完徑直離開,候在一旁的兩名下屬下意識伸臂攔道。白露背對着衆人,側臉橫眼斜向後方,結城曉人揮揮手示意下屬放人。

白露走後,詢問正常進行,隻是結城曉人沒再強求一屋子人去警視廳做詳細筆錄說明,簡單提醒他們保持通訊暢通,有需要會聯系他們。結城绫現在住的地方還是安室透隔壁,現場裡裡外外處理得差不多警察收完隊,結城曉人抽出空隙時間送妹妹回公寓。白露那段小插曲令衆人頗有微詞,礙于結城绫在場,他們都不好明言。與其相關之人都離開後,他們才放松下來。一直被緊張氣氛壓到郁悶的元太跳腳:“那個叫白露的女人怎麼回事啊?”

光彥比他沉得住氣:“警察沒來的時候她不理我們,還好沒理我們,吵起來我們未必吵得過她。不過,她是不是很讨厭警察?”

步美更是不明白:“神社姐姐性格那麼好,跟她在一起的人怎麼會那樣呢?”

毛利蘭所有心思都在被炸的房子上,新一一天前還與她通過話,這會兒又聯系不上了,她無法分心去分散孩子們不滿的情緒,握着手機一遍一遍發簡訊等回音。園子見好友憂心忡忡的模樣,想法開解她:“蘭,沒事的,那個推理笨蛋可能又陷在某個案子裡了,等他忙完你再狠狠地罵他一頓。”園子沒注意到小小的柯南站在他們旁邊咧嘴,自己作為工藤新一聯系的手機今早放在事務所沒帶在身上。世良躬身對柯南調侃:“要不柯南來聯系那位名偵探吧,你不是經常跟他讨論案情的嗎?”

柯南窘迫地連忙擺手,暗诽世良多嘴。還未應付完世良的突襲,元太又忽然點名質問:“柯南和灰原為什麼不說話?”

三小隻發表完各自的看法,同屬少年團的另外兩個夥伴卻沒贊同他們,元太意見很大。

柯南一時沒接上話。灰原哀是早已想好對策,應答如流:“講再多都改變不了其人本性,而且她針對的又不是我們,何必如此義憤填膺。”

元太被堵得啞口無言,原本還想多聲讨幾句的另外兩個小朋友識趣地閉上嘴。安室透饒有興緻地靜靜旁觀,沖矢昴和柯南都露出意料之外的驚異。柯南靠近灰原哀耳邊悄聲問:“你認識她?”

“兩面之緣。”聽灰原哀用老成持重的語氣給了他一句忠告,“總之,不要去招惹她。”

柯南血脈中短暫沉寂的探知欲驟然奔湧。他急不可耐地問:“她是組織的人吧?代号是什麼?你對她了解多少?”問完後知後覺察覺到灰原哀表現與以往不同。身為前組織人員,後又被組織派人追殺,一旦她的感知雷達感應到組織人員的存在便會惶惶不安;可白露切切實實在她面前,她能泰然自處,說明灰原哀不怕白露。

灰原哀淡定地端着杯子喝水,柯南見她不願多言便暫時打住。

這個聚會沒能繼續辦下去,大家各懷心事早早散場。沖矢昴以修繕房子為由第一個離開;幾個高中生還是熱絡地陪孩子們吃完了蛋糕;安室透以波羅外送員的身份呆到了最後一刻才走,柯南深知他留下來的大部分原因是白露,白露離開後又見反常的灰原哀與自己竊竊私語,一個合格的偵探自然要時時保持一顆旺盛的好奇心。

安室透下午沒去上班請了半天假,回公寓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傍晚,安室透按響隔壁門鈴。結城绫從防盜鍊能拉開的小距離門縫中眨着眼睛問:“安室先生,有什麼事嗎?”

“結城小姐還未用晚飯吧?上回在你家叨擾,這次我回請你。”

“謝謝!我吃過晚飯了。”語必,禮貌性地點點頭便要拉回大門上鎖。安室透一把扣在門沿邊,結城绫一怔眉峰收緊,“安室先生,當心手受傷。”

“绫小姐。”安室透換了個稱呼,“沒必要因一次無心之失就折磨自己,這不是正中有心之人下懷嗎?”

結城绫縮回門背後沉默着。良久,結城绫沙啞着聲音說:“安室先生,你等一下。”不到一分鐘她打開門,遞給安室透一樣拇指尖大小的金屬物,“你是想要這個吧?拿回去吧,我留着也無用。我還沒告訴曉哥你們監聽他,但我不能保證以後會不會說。”

安室透從她手中拿起金屬物什,一隻腳輕輕移到門框邊。

上午和朋友一起嬉笑玩樂的少女,此時面無表情地盯着阻礙她關門的人一言不發。

安室透收好監聽器,視線繞過少女身側往屋内探去。其實他所在的位置,最多隻能看到玄關處的收納櫃,安室透隻是感受到房子裡沒煙火氣的冷清。上次他悄悄溜過來時,這房子的廚房是完全當置物台使用的。女孩兒住進來幾個月,多數時間在外奔走,開火做料理的可能性很小,說已經吃過晚餐自然是用來打發自己的。他再次找上結城绫,有部分原因确實是為了監聽器。

當天,他們從監聽中獲取了與白露相關的信息,為避免結城曉人察覺激發更大的矛盾,準備晚上潛進結城曉人家回收。而結城绫卻先他們一步發現監聽器,他們有想過跟結城绫談,取回他們使用非法手段的證據,但是,結城绫拒絕出面。

兩天後,孩童綁架案與城市酒店兇殺案正式結案。結城家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葬禮沉重肅穆。參與此案的毛利蘭及安室透一幹人等,都來送那位從未謀過面的結城分家夫人,受氛圍所感所有人都減少言語交流。

葬禮過後,他們才零星聽得一些消息,結城绫被趕出了家門。此後,結城家不得再給予绫绫任何經濟上的支持,若非結城雅人堅持承擔一半責任,結城绫估計連姓氏都會一并剝奪掉。

朋友們為結城绫感到不平,可當中的是非曲直連她們自己都沒弄清楚,有心為好友撐腰卻不知從何着力。

安室透在這片土地上生長,在矛盾頻發的漩渦中生存,家族間的勢力糾葛他比其他人吃得更透徹。如結城這類龐大古老的家族,為追求勢力上的平衡與長久,多數人會選擇與之對等的家族聯姻。逝者結城晴子的母家雖是新生望族,實力卻不容小觑。外界傳言他們可以置之不理,但自家親人枉死還是被主家小女兒間接害死,他們定會竭盡所能向結城家讨一個相對公平公正的處理結果。結城雅人是家主,不是獨斷專行的君主,很多事情他也未必能做到盡善盡美。在各家長輩與外姻家族聯合追責聲讨中,隻是斷掉妹妹的經濟支柱,是權衡斡旋之下難得的結果。至于趕出家門,血濃于水的親情不是什麼門能割斷的。

這場拉鋸戰中,結城雅人應該是預料到了妹妹會直面的困難。他斷了妹妹在結城家的經濟來源,他們的母家藤原家沒有。結城紅子去世後,紅子的兒女成了結城家與藤原家唯一的溝通紐帶。

安室透聽說,藤原家的二老對結城绫這個外孫女疼愛有加,舅父舅母也将結城绫視如己出。有強大的母族支撐,結城雅人自是不必擔心妹妹會在生活上有艱難之處。

結城绫真正要面對的是外面排山倒海的輿論壓力。葬禮之後,網上鋪天蓋地的咒罵就沒斷過。在朋友面前,她若無其事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依舊大大咧咧該吃吃該喝喝;一個人的時候……安室透看到的是滿面抑郁愁雲慘淡雙目無神的少女。

安室透一語成谶,結案堵不住悠悠衆口,況且此番網絡輿論幕後操刀者勢必要将“有罪之人”釘死在恥辱柱上。言語如刀,人言可畏,毀掉一個人很容易很簡單。今天白露的無名之火,多半是為結城绫出的;所以,結城曉人才不跟她計較。

“绫小姐。”安室透拿出他侍應生的招牌笑容,語氣柔和誠懇,“監聽實為無奈之舉,僅此一次,希望你和令兄見諒。這頓晚餐是我的賠禮道歉,當然,僅是如此誠意還不夠,若日後绫小姐或令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也盡我所能。”

“你們真是絞盡腦汁。”結城绫聲音淡漠,“這套的官腔,我從小聽到大,不能有個新鮮的?”

“光是嘴上說說自是不能證明我本人的誠意。”安室透說,“要用行動證明,绫小姐也得給我這個機會。”

結城绫撲閃着眼睫,唇角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好,你把那個人還給我們。”

安室透知道結城绫口中的“那個人”是公安秘密拿下的清水憐治,他在結城绫注視下猶豫了片刻還未作答,結城绫便說:“你無法做主的事情,就不要随便給别人承諾。”

“可以。”

結城绫一怔,顯然沒料到安室透會答應她的要求。

當然,安室透也有條件:“相對的,人還給你們,我們要對方手上的證物。”

清水憐治在公安手上不發一語,留着還不如交出來,在信任的人庇佑下,讓他放松警惕總可以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這事安室透能做主,課長不是不知變通的上司。

“很遺憾。”結城绫說,“你說的證物在今天上午,炸了。”

安室透沉着的心被針刺般抽搐了一下,他早該想到的,白露怎會無緣無故跑到陌生人家裡去蹭一個對她而言百無賴聊的聚會。可是,怎麼會在工藤家?

“你們跟他們合作了?”安室透想到的第一個可能。

“不是。怎麼到他們手上的?安室透先生跟柯南關系不是挺好的麼,你可以去問柯南。我要睡覺了。”結城绫一語否定,她不願再多說,随便找了個理由擺脫安室透。

八年前,宮野志保11歲,一次野外探險中偶然遇到一名身帶槍傷的女子,當年的她年紀雖小,卻在組織長年累月的監視下養成了冷靜到冷漠的性子。女子渾身血污朝她沖來,手起刀落間監視她的人紛紛癱倒在地。她不躲不閃毫不慌亂,準備接受命運給她安排的死亡,令宮野志保意外的是,女子在對她舉刀的瞬間手上的動作突然停滞。短暫對視之後,女子嘴裡輕輕吐出一句“傀儡”便收刀,女子的身影刹那倏忽不見。緊接着後面十幾個黑衣人圍到她跟前追問人消失的方向。宮野志保幾乎未加考慮,指着女子消失的反方向告訴那群黑衣人,黑衣人追出去之後她才發現泥沙地上滴落狀的點點血迹,她心裡驟然緊張起來,用腳慌忙抹掉那些證明她說謊的痕迹。她年少也深有體會,若被組織知曉她說謊,後果不堪設想。瞬息間發生的事,她後悔都來不及了。

幸運的是,此事不了了之,組織裡沒人來找她和姐姐的麻煩,她以為女子早已被組織抹滅。長大後成為組織研究員,除了做組織安排的分内之事她懶得再關注外界。

後來,姐姐為自己而死,宮野志保終于鼓足勇氣反抗組織。身體變小的雨夜,她又遇到了她以為在幾年前就已死亡的女子。

女子撐着一把黑傘,站在離她不足五步的距離,擋住她唯一逃離的路,漠然俯視着她:“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真狼狽啊,Sherry。”

她本來如死灰的心髒驟然抽搐,吃藥變小的虛弱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怔愣着失去了言語。吃下自己研究的藥,就沒打算繼續活着。雨珠打在她臉上,她默默閉上眼放棄掙紮。半晌,她意識還清醒身體依舊完好,她睜眼,面前已空無一人,入眼的隻有雨夜裡明滅不定的混沌之色。

灰原哀極度坦誠,她自知自己聚會上一閃而過的異樣神色會被小偵探察覺,柯南定會找機會一問究竟。

“白露被組織追殺過?”柯南很奇怪,“你後來見到她,能确定她是組織的人嗎?”

“她知道我的代号,你覺得呢?”灰原哀告訴他,“我逃走的那條小路是通往組織據點的,當時我離據點隻有幾百米。她看着像是剛從另外一方向過來。我隻是猜,她應該是去組織。我也不明白,她既然知道是我,又要逃走的,為什麼會放過我?”

“你一點都不怕?”灰原哀反常的平靜讓柯南疑惑更深,這與她感受到其他組織成員存在的反應截然不同。

“躲不過就認命吧!”灰原哀鮮見地歎息,“如果我的命能換……”

“你說什麼呢?”她話未完,柯南氣急敗壞地打斷她。灰原哀竟然會說認命!柯南無法理解,“關于那個白露,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

“沒有了,至少我在組織做研究員的時候沒見過她那張臉。”灰原哀眼裡挑起一絲戲谑,“跟你開玩笑呢。”

柯南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他感覺灰原哀一定還有所隐瞞:“真的沒有了嗎?”

“真的。”灰原哀端起一杯剛沖的咖啡,淡定地抿了一口。

柯南忐忑不安地離開博士家,經過成為斷瓦殘垣的工藤宅時駐足凝望了許久。再擡步,他掏出褲袋内的手機,屏幕上還是通話中的狀态。

“昴先生,灰原的安全拜托你了。”

電話那頭的沖矢昴已換了另一副黯啞沉穩的嗓音:“這是我的責任——現在以住處被毀去借住博士家,估計她會反感。我會在附近找一個住處。房子我會盡快找人重建,家裡的貴重物品,很抱歉了,我會盡量補齊。”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柯南不介意,房子是炸塌了,并沒起火,他慶幸爆炸之時沖矢昴沒在家。想到爆炸源,他說,“不知道那個男人被什麼人帶走了?”

柯南仔細琢磨,他不了解白露,可那女人不像是随随便便就會往完全陌生的人家裡跑的。如果白露是沖盒子來的,說明白露知道他們拿走了清水憐治的東西;爆炸之後是結城曉人來現場處理,說明結城曉人也知道東西在他們手裡;可是,怎麼回事?明明那兩人目标一緻,怎麼看起來不像是一路的?

那天有人先他們一步帶走了清水憐治,幾人潛進别墅查看,在一間卧室床墊底下找到清水憐治的背包,包裡有一個方方正正直徑20cm的鐵盒子,盒子上設有八位數的計時電子鎖。柯南他們把盒子帶回工藤宅,研究之後發現,電子鎖密碼三錯之後自動更換。他們猜不到清水憐治在裡面裝的是什麼,強行撬鎖會引起哪種不可預想的後果。原打算帶着盒子找信得過的專業人士,哪想過那個男人随身背着的東西會是一個炸彈。

沖矢昴說:“有70%的可能是公安這邊,如果是另一邊,結城家的人不會如此平靜。人是結城曉人帶來的,警視廳的人不會多此一舉。”

柯南立馬反應過來,被突如其來的爆炸震到腦子短路,又被灰原哀不同以往的談話繞懵,自己竟然沒聯想到如此簡單的因果關系。

柯南目視前方路燈下昏黃的夜色:“我到找他試試。”

沖矢昴明白柯南口中的“他”是何人,想到前幾次少年的無功而返和對方堅持的信念,他說:“不過,未必能如願。”

柯南懂得,然而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拿出誠心一百次,哪怕有一次回應就不算失敗。

清脆的風鈴聲随着門開合叮鈴響起,值晚班的安室透正收拾着卡座上上一個客人的餐具,聞聲擡首微笑相迎:“歡迎光臨!啊呀,柯南今天這麼早。升二年級了,久違的校園生活感覺如何?”安室透一派陽光笑臉下隐隐顯出幾縷諧谑之意,他撇了幾眼波羅外再無其他人影,“就柯南一個人。”

“嗯。”柯南淡淡應一聲,主動扒到吧台前高凳上坐下。

安室透把碗碟放進清洗池裡,另外洗淨手為少年榨了一杯橙汁。

“謝謝!”柯南接過飲料卻無心喝。

榎本梓去外送了,不早不晚的時間點上,店内隻有柯南一個客人。安室透看出少年心事不挑破,把洗好的碗碟放在瀝水架上,準備好傍晚客流小高峰會用上的食材。

“安室先生!”柯南注視着認真工作的安室透,說,“那個男人有交待什麼嗎?”

“那個男人?”

挫敗又無力的感覺又上來了,柯南不禁握緊手中的果汁杯,嘴送到吸管邊抿了一口甜度适中的橙汁,遲疑着還是道出了自己的擔憂:“我怕她會對灰原不利,或者說灰原會自己去結束。”

安室透手裡攪拌湯料的動作緩緩停下:“住博士家的茶發小姐姐?”

柯南點頭腦袋承認,心中暗诽這個男人明知故問。

安室透若無其事的笑着:“小姑娘很怕生啊,每次都躲在别人身後。”

不是拜你們所賜嘛!柯南咂咂嘴,口是心非地說道:“她性格内向。”

“哦!是嗎?”安室透唇邊牽起的笑意更深,轉而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過于杞憂了?”

柯南靜靜地盯着安室透波瀾無驚的面容,他這話是表示白露不會加害灰原?可是灰原哀的坦然,像是視死如歸的從容,他不放心:“她知道嗎?灰原是……”柯南話隻說一半,故意試探安室透的反應。

聽少年有如此一問,安室透不由得雙眉一挑:“你可把我問住了,我不知道。”

柯南露出懷疑的眼神,安室透淡淡笑着:“你可能誤會我們的關系了。”

“誤會什麼關系?”榎本梓的聲音随着細碎鈴聲一起響,她推門進來剛好聽到安室透後半句,仿佛被點燃了八卦之魂,她幾步跨進流理台内,百般好奇。

安室透和柯南都幹笑兩聲,見兩人這般表情,榎本梓無比堅信自己肯定是站在了吃瓜一線。安室透可是他們的鎮店之寶,很多女性顧客因他才成為波羅老顧客的。若讓女粉絲知道她們仰慕的帥哥有了心上人或绯聞對象,豈不是要難過死,說不定還會影響店裡銷售業績呢。不過跟安室透終身大事比起來,業績可以順排第二位;雖然作為波羅的員工這樣想很對不起老闆。榎本梓滿臉滿眼都是期待,柯南壞心眼一起,添油加醋一通攪和:“是绫組組,以前安室哥哥不是向蘭姐姐打聽绫姐姐消息嘛!”

“嗯?”安室透暗道不好。

榎本梓難以置信地瞪圓雙目:“绫姐姐?之前蘭小姐她們一起來過的結城绫小姐嗎?”

柯南笑得天真無邪:“是的喲。”

“孩子的玩笑話。”安室透想解釋。榎本梓指尖戳着下巴想其他事:“說起結城小姐,最近很不好哇!我剛剛回來的時候,聽見很多人都在罵她。”

談到結城绫,針對她的網曝是無法繞過的話題。

殺人犯、你該以死謝罪、自行剖腹吧、賤人去死……

諸多不堪入目的污言穢語充斥着每一個社交平台,躲在虛拟賬号後的操作者将他們心中的惡意無限放大,不會有人去關注事實如何,也沒人能将真相講出。

大家隻認一個真相:所有死去的人都因為結城绫。

死者家屬需要有個情緒宣洩出口,喪子喪女之痛,光是一個河村忍怎麼能排解他們的心頭之恨!

網絡上的“正義之士”需要有個口誅筆伐的對象,不然他們眼中的世間公平公道何在?

結城家傾力捉拿了殺人兇手,正在等待法律的制裁。他們為挽回整個家族的名譽,把結城绫推出去,擋了外界的刀槍利刃。而結城绫自己因失誤陷入自愧自悔之中,她不會辯解,隻會認為一切後果都是她該承受的。

結城雅人護了妹妹十幾年,最終輸給了家族壓力;白露能保她人身安全,卻擋不住群情激奮的網民們。而且,安室透從此事看出結城绫在掙脫束縛的同時,白露也在慢慢放手。這世上,沒有誰能保護誰一輩子,前路上的荊棘都得自己動手劈。

“結城小姐現在住的地方安全嗎?”榎本梓想到曾經由線上轉到線下的暴力就不寒而栗。

“大概不會有事。”安室透回道。他們住的公寓安全防範做得很到位。隻要公寓内部住戶不作祟,結城绫的安全完全不用多慮,可結城绫是學生,是要去學校上學的。

正想着上學的問題,門鈴再次脆聲響起。鈴木園子憤憤道:“那些混蛋,下次捉到人一定狠狠得收拾他們!”

柯南看着進來的兩位高中生,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鈴木園子“啧”了一聲,氣性未消。毛利蘭愁上眉結:“绫的鞋櫃裡塞滿了恐吓信,還有她的課桌,全是……”毛利蘭回想起好友課桌上以紅漆紅墨水密密麻麻寫了無數個“死”字,就不忍再說下去。

榎本梓掩口驚呼:“怎麼會這樣?”

“绫姐姐怎麼樣了?”

“绫小姐呢?”

安室透和柯南異口同聲問道。

“绫今天沒去,因為身體沒恢複,她請假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還有世良真純一起清理,漆和墨水的底色過深,清理了幾個小時才勉強将绫桌上的印記清淡。绫在家休養,她們隻發信息讓好友多休息一段日子,誰也不敢跟她提學校發生的事。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