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輕河鉗住他下巴,逼他直視自己,下手力度之狠幾乎嵌進裴顔皮肉。
他一面想着不能這樣對他,一面卻又仿佛不受控制一樣緩緩低下頭,直到肆無忌憚地與他瞳孔相對。
“親也親了,睡也睡了,你現在跟我說不行?裴顔,你耍人上瘾是不是?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徹底逼瘋你才甘心?”
“你若當真不肯,當初在淩塵殿何不讓水魄一劍殺了我,又為何故意布下結界不讓他們來救你!”
“你叫的那麼歡,那麼爽,還敢說你不想要我?!”
裴顔的睫毛随着他鋒利的鞭笞一顫又一顫,臉色漸漸暈出紅,從頭到腳浮上一層難言的羞赧和難堪。
這些日子以來,諸如此類的問題一直深深困擾着他。此刻被山輕河堂而皇之點破,再加上他剛剛意識到自己紅鸾星動——
如此帶來的打擊更無異于雪上加霜。
裴顔艱難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山輕河怒吼一聲,也顧不上會不會被人聽見了,隻想一次性把話說清。
“隻圖春宵一夜魚水之歡,醒來後便各自走開,兩不相欠?”
他近乎殘忍地笑出聲:“堂堂裴師尊,喜歡的原來是這種把戲......好,我成全你!”
裴顔擡眸,驚慌失措想躲開他的嘴唇。
他惱恨于他的粗暴,更惱他心底冷漠,半分不肯體諒他的為難。
裴顔早已是人劍合一之境,還未開口,水魄已随心而動,釋放無量劍影,迫不及待要把這個目中無人的登徒子切成碎片。
山輕河被推拒後也不甘示弱,雖然沒了神劍加身,但他在上古卷軸上所學的法陣也不是擺設,一來二去竟和水魄打得不相上下。
電光四射裡,裴顔反手握劍,一劍将山輕河逼至牆角,彈指熄滅蠟燭,屋子瞬間暗了下來。山輕河急促的喘息尤在耳邊。
“......你走吧。”
山輕河戲谑地打量着他,“怎麼,怕人發現你和自己堕入魔族的弟子苟合?裴師尊,我今日可還什麼都沒幹呢!”
他刻意加重了那個字的讀音,裴顔瞬間不悅,拇指挖進他胸口緩慢愈合的劍傷上,果然聽見山輕河喘了口粗氣。
裴顔手一抖,迅速抽離,微不可察地側了側身,“滾回你的魔界,從此你愛幹什麼幹什麼。”
仿佛是氣不過,裴顔“唰”一下彈開,别過臉冷冷道:“愛幹誰幹誰。”
“你我兩不相關。”
裴顔甚少說這種不合禮法的話。今日驟然出口,他自己沒覺察,山輕河先詫異半晌:
這還是那個矜持有度、進退得宜的師父嗎?
他靠在暗處端詳裴顔尤在激烈起伏的肩背,想着他那日同樣伏在自己身上顫抖不止的樣子,總覺得裴顔的語氣不同尋常。
他可以認為裴顔是在......吃醋嗎?
山輕河不敢肖想。
可是“愛幹誰就幹誰”是什麼意思?
山輕河歪歪頭,突然捕捉到這句話微妙的内涵:難道裴顔誤會了什麼?
他猛然想起之前與湯小七幾人在落日山的場景,看湯小七當時的神情,恐怕是添油加醋說了些不該說的。
山輕河笑了,笑得滿面春風,悠然自得。
“師父,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裴顔猛地回頭,怒目而視:“放肆!”
見他這樣動氣,山輕河心裡反而更加确定:是了,裴顔就是吃醋了。
許是山輕河意味深長的笑刺痛了裴顔的眼睛,水魄去而折返,殺回一劍。
這次裴顔顯然動了大怒,手下沒有一點留情,劍鋒不騙不巧砍在他受傷的左臂,山輕河一時不敢動彈,呻吟出聲,另一隻手還試圖把人撈回懷裡哄哄。
“堂堂一步真仙,吃起醋來這麼大脾氣?”
裴顔羞怒交加,反手又是一掌,“你......唔.......”
多餘的話都被消滅在濃烈糾纏的唇舌裡。
裴顔渾身發軟,氣血燥熱。想推開他,卻發現山輕河被自己這幾下打得哪哪都在流血。
不知為何,看到他身上這些傷裴顔更惱火了。
舌尖被咬,山輕河一陣吃痛,箍着他的腰把人狠狠壓在牆角的花架上,花盆應聲跌落碎出聲響。
啷當碎響在深夜聽來格外刺耳。山輕河一隻手使不上力,隻能用另一隻手更加蠻力地欺到裴顔身上。裴顔想逃,卻怎麼也逃不開山輕河作亂挑逗的唇舌。
意亂情迷裡被他渡了一口舌尖血,一口灼腥下腹,裴顔渾身像被灌了幾壇熱酒一樣,“轟”得一下炸開,從裡到外燒得滾燙。
裴顔一步失手,心神具亂。水魄一點點從掌心滑落,跌在地上,猶如碎冰。
山輕河察覺裴顔變化,心下一熱,按着他後腰,一步步把人往榻上帶。
裴顔還在抗拒,卻渾身無力,隻能在跌跌撞撞裡下意識往山輕河身上靠,“别......”
“别怕......”山輕河抽他腰間束帶,“這次我輕一些......”
裴顔氣憤地拿腳去踹:這是輕不輕的事?這是在佟家!這麼大動靜,楚宴清他們肯定會察覺的!
“你給我.......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