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蕭的前鋒其實同北夏的軍隊很是相像,他們不運糧草,隻在身上備水與救急幹糧,平時都是走到哪吃到哪。
打赢了将敵人的牛羊搶來自己吃,平時行軍也有人專門在後面補給“糧草”,北玄雖不如北夏的草場廣闊,但仗着地理優勢,草場還更豐美,北夏人一到秋收就總要來關内搶糧食,過去的數年,邊境摩擦不斷,大多都是因搶糧而起。北玄也非真的絕了北夏人都活路,西陵的三界黑市到了秋季就可當是互市了,北夏的糧大多走那兒進。
大軍此刻不擔心糧草辎重問題,但眼下前鋒營可就遇到了麻煩。這陣法隻把人給傳送了來,并沒有傳馬以及糧草辎重,隻有穿在人身上的戰甲扒不下來被一道送了來。
如今士兵身上的幹糧,隻夠維持一天的量,而水也不知道每個人剩着多少,能喝多久。
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如那曲熵的意,白困在這的。正好趕上日出,當即判斷了方向,又根據周圍地貌地形以及沙壤風向等判斷所在位置。
“沙粒粗大,已經不似大漠邊緣那般細碎了,連株沙植都沒有,我們應當已經在大漠深處,這是被春風遺忘的世界。”
周圍零星能見一些高高的,一塊一塊的巨石立着,那是西風千萬年來的傑作,風吹過這些巨石,發出奇怪的聲響,好似在唱着什麼。
衆人并無心思去欣賞,他們圍着将軍,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巫銘也是如此,但是他不是單純的相信,而是他從玄蕭從容的姿态中得出答案,玄蕭知道如何離開這裡!
“走吧,随我去那邊躲躲太陽。”玄蕭指了指遠處的風蝕柱:“那片風蝕柱最大,能遮陽,待會太陽升起來會很熱,出汗多你就死的快。”
單憑這些,普通人自然是不可能精确地定位自己所在的位置的,無論那人武境多高,在天道的面前都隻是渺小的蟲子罷了。
玄蕭沒有同别人說這裡已很接近曾經的車桑國了,在這片黃沙之下,埋葬了讓他生生世世都難以釋懷的往事。
他剛落地時就已經隐約能感受到白骨崖下的陣法給予他的力量……當他感受到這股力量後就瞬間就已知道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也是他從容的原因,到了這,就是他的國度,他的地盤!
玄蕭料到,曲熵怕是已經知道了魔鬼窟的存在,也猜到了是他想利用這地方的怨煞之氣對付自己,殊不知,這大漠深處的死寂之地本就是他的來處,來這就跟回家一樣。誰都想不到,世人心中那有着重重煞霧鬼沙,有去無回的詭異煞地會與他有關。
不過此刻他身後的兵士卻不能同他一樣在白骨崖下久居,玄蕭需盡快将人全部送離大漠,回到草原。
“快看那邊,那邊是什麼?”有士兵指着遠處黑壓壓的一片東西道。
巫銘由于生了一雙神目,故而目力極好,他眯了眯眼睛,仔細望去:“那不是什麼東西,那些都是人,準确說,是北夏軍隊。”
玄蕭下意識皺起眉頭,捏緊手上的劍。大多數士兵的武器已經在傳送陣中就丢失了,隻有一部分人的武器因為捏得緊因此得已一起帶過來。
這本就隻是玄蕭的前鋒與部分主力,這隻是北玄軍的一部分,此處蠻荒,孤立無援,加上他們已戰三日,若說不疲憊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若此時與北夏大軍遭遇,勝負可想而知,莫說勝負,此地連撤退的地方都沒有。
“看來對方是已經計劃好了要将我等趕盡殺絕了。”玄蕭撣去衣裳的沙塵,正對着那黑壓壓的軍隊提劍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