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玄蕭有想去拜訪元悟,安慰安慰他,但是他還沒去,便聽說了元悟挂冠的事情。或許元悟是因為曲熵的死而難過,不想再與朝廷有牽扯,故此挂冠而去從此逍遙了。
岐國境内,一個男子從沉睡中醒來,他一睜眼就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西域男孩。
曲熵想起來先前發生的事情。
“就當是送别,好嗎?”元悟将食盒打開,裡面有魚有肉,還有曲熵最喜歡的蜜漿。
元悟看着他從容優雅地一點點将它們吃完,将蜜漿飲下。
他飲完蜜漿,隻覺一陣眩暈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好!
曲熵反應過來,元悟是替他……
他腦袋“嗡”地炸開,起身就推門往外跑,卻被男孩攔住。
男孩的北玄官話說得磕磕巴巴,看起來怯生生的,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柱子……叫窩照顧逆……嗯。”
“你說什麼?”曲熵反應了一下,才轉過彎來:“你主子是誰?”
“我柱子元……”
“他在哪?他在哪裡……”曲熵抓着男孩的手十分緊張。
“柱子……死了……”
曲熵癱坐在地:“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替我去死?”
男孩見曲熵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咬了咬唇,蹲在了曲熵身邊:“鼠鼠,不苦,柱子,向逆,信。”
說完,他将一封信遞給曲熵。
曲熵接過信,小心翼翼地拆開它,他好像看到了元悟換上他的囚服對他說:“阿熵,原諒我。”
又仿佛看到元悟叫被他買通的獄卒将自己裝進箱子擡了出去,而元悟則将做好的人皮面具戴上,留在了牢房裡。
淚打在信箋上。
【一聲征雁,半窗殘月,歲暮鬓霜離人淚。阿熵,我知君所思,君為北夏雁,終當自歸故土,怎奈何北去之雁被北人視作來客,南人亦不覺得此為爾鄉。生時難作比翼鳥,盼得來世兩不疑,我為北玄武将,戰死不可降,與談不可退,既如是許我榮華,無論所愛為人,皆不會叛國。然季布一諾非心血來潮,出家人不打诳語,至信辟金,今以命易命還君自由。君閱此信,我必已不存于世,恨我怨我,我已為之。與君相識、相知、相愛,已無憾矣。君若不知何所來,又該何所歸,便去尋那舊時來路。辛夷,由是天高海闊,任爾遨遊,元悟無求,但求天涯海角,君莫忘。元悟絕筆】
“杳杳如年,你叫我如何尋得……”曲熵紅着眼,他仿佛看到元悟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他摸不到他,他向前一步,元悟就退後一步,漸漸的,那人身影消失在了地面的盡頭。
男孩看着曲熵這模樣,手足無措,就在這時,一個大人推門進來,男孩看到男人進屋,便跑了過去,用曲熵聽不懂的西域話說了些什麼,那金發碧眼的男人點了點頭,走到曲熵身邊對他說:“元悟大師對我有恩,大師将你托付給我,我一定會照顧好公子,大師将黑市陣盤留在了這,讓我轉交給公子。”說罷,他将一張朱砂紙放在桌上:“他說,滴血後它便會認公子為主,到時公子回到黑市就安全了,就算北玄發現了你,到時也不能拿公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