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蕭笑道:“據老夫所知,巫銘的母親,姓沐,是你的姊妹,算下來,他該喚你一聲舅舅。況且,就算老夫死,儀使仍在,你若對阿銘打什麼主意,他們會殺了你。”
沐辭之膝下無子,一生也不曾婚娶。
“你都算計好了,還假惺惺求我做甚?”
“你我之仇,是算不清了,老夫将一生心血成果,交付阿銘,算是一點點小的補償。”
玄蕭肯信沐辭之,不光是因為他權重以及是巫銘的親舅舅,還有一點,那便是他知道沐辭之不為人知的秘辛。
沐辭之年輕時與巫懷全是同窗摯友,沐辭之暗戀着巫懷全,巫懷全卻與他的胞妹兩情相悅,沐辭之将情感深藏心底,成全了二人。他執掌天道盟之後,看慣了虛以委蛇,覺着這一切索然無味,加之心有惦念,故而終生不娶。
“你做這一切沒有由來,本公信不過你,你需給本公一個解釋。”沐辭之心中也有疑惑,玄蕭為何會留下巫銘,都說斬草除根,此人不但不殺巫銘,如今要把自己一生成就交托,難道隻是因為愧悔?
玄蕭也不知怎的了,沐辭之就見他他撐着輪椅緩緩起身,又跪在了自己面前。
“舅舅,不知這個理由,可能讓您信服?”
沐辭之期期艾艾:“你……你喊本公什、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舅舅,某,心悅巫銘。”
沐辭之腦袋炸開了,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大了一歲的人,還是自己的仇人,跪在自己面前喊自己舅舅,究竟是他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聽了這話,沐辭之臉色隻覺得氣血翻湧,面色由青轉白,怒罵一聲:“荒唐!”
罵過後,沐辭之還是不過瘾,忍不住恨意,手上蓄力,一掌将人打翻在地:“你這畜牲好生惡毒,你這是要他巫家絕後嗎?”
玄蕭咳出喉間的血道:“某絕無此意……”
沐辭之盯着玄蕭真誠的臉,眉頭皺起又松開,他冷靜了一會才緩緩開口:“罷了,你也沒幾日活頭了。”
就在這時,外頭來人通傳:“統領,巫銘回來了!”
沐辭之停頓了幾秒,又轉頭看了看玄蕭,對他說:“僅憑你一面之詞,難以叫人信服,待本公問過巫銘再說。”
說罷,沐辭之拂袖離去。
人離開後,孤月被人一腳踹進了屋子,嘴裡還罵着:“你們這是什麼待客之道啊?怎麼還踹人……”
“孤月,消停會。”玄蕭喊了一聲。
孤月聽了這聲喚,低頭朝邊上看去,這才看到玄蕭半身不遂地趴在地上,嘴角還挂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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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銘上到雲巅道場,不一會沐辭之與天道盟衆人便來了。
沐辭之扶着腦袋,隻覺得頭都快炸了,他與逆命閣對付多年,兩方争鬥不斷,如今卻告訴他,他的外甥将會是逆命閣的繼承人,且他恨了二十年的仇人,居然愛上了自己的外甥,命運像是與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巫銘忐忑地走進殿中,他走到台階前,朝沐統領行禮。
一位盟官開口:“統領,一月考核期限已過,可巫銘并未完成考核。”
沐辭之揉了揉太陽穴,開口道:“誰說巫銘沒有完成考核了?”
巫銘感受到沐辭之的威壓籠罩了全場,雖說統領是在為自己說話,但此刻他卻是心虛的。
巫銘擡起頭,對上沐統領的雙眼,他看不出沐統領的情緒。
“統領,巫銘來時,隻身一人,他來的時候,我們都看到了,您又怎能颠倒事實,當着我等衆多人的面說他考核完成?”
沐辭之冷哼一聲:“将人帶上來。”
話音落下,玄蕭便被人押了上來,準确說,是被拖着上來的,地上還留下一道拖拽出的血痕。
孤月被攔在道場外,無法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