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廟前廣場。
林逢春扯住魏太恭衣領:“姓魏的,蛇是你放的吧!”
魏太恭推搡兩下,發現掙脫不開,嚷道:“林逢春!你說什麼!别血口噴人!”
林逢春冷笑:“别以為我不知道,除了你,誰會針對謝瑧?!”
“越說越好笑!我為什麼要針對他!”
“哼,山門一次,任筐兒一次,還不夠?”林逢春眯起眼。
“你……”魏太恭不服氣,“就算我與他有過沖突,今日是蛇!那畜牲聽我的話?”
“蛇聽不懂人話,但可以被人放進書匣。”
魏太恭眼神閃爍:“說什麼胡話!那畜牲自己遊過去,非要賴我頭上?”
旁觀學子有人大聲問:“林逢春!你說這麼多,可有證據!”
“就是!證據在哪!”魏太恭直起腰闆。
“蛇行會留下痕迹,謝瑧座位上,隻有蛇從書匣裡爬出的痕迹,并無進去的痕迹。”書匣平時都會蓋好,你告訴我,蛇會自己打開書匣?”
圍觀群衆嘩然。
“我怎麼曉得!蛇聰明,指不定自己鑽進去。有沒有痕迹的,時間長了消散,不也正常!”
林逢春手上用力,将他提高:“吹風蛇性喜濕潤,多在灌叢溪邊,怎麼會跑進幹燥的書匣?”
“我方才問過了,捕蛇時的那陣騷動,正是你在的地方。我若慢一點,蛇肯定會咬到謝瑧。”
魏太恭聽清緣由,哼聲回:“林逢春,這些都是你的臆想,根本沒有實據!若真是我……要放蛇,也得先咬死你!”
“林逢春!沒有人證物證,不要放肆了!”士族們叫道。
“你——敢做不敢當!”林逢春氣極,舉起拳頭。
王偡慌裡慌張地跑過來:“林逢春!你做什麼!住手!”
魏太恭頓時有了底氣,叫道:“夫子救我!”
人群自覺散開一條通道,王偡快步上前:“林逢春,你要在書院内毆打同學?!”
“夫子,他對謝瑧下毒手!”
“夫子!我冤枉啊!”魏太恭扯着嗓子哭叫,“林逢春自己臆想,非栽到我頭上!”
謝瑧趕到的時候,正看到廣場中央三方對峙。
林逢春将因由重說一遍,王偡鎖起眉頭:“空口無憑,你可有實據?”
趁她啞口,魏太恭見縫插針道:“夫子!他就是沒有憑據才恐吓我……但我真沒有!謝瑧出身陳郡謝氏,我做什麼想不開去害他?!必定是寒門賤種心思龌龊,想嫁禍我!”
“你——”林逢春舉起拳頭,“你欺侮任筐兒在先,為謝瑧阻止心裡不快——除了你還有誰!”
“夠了!”王偡喝道,“林逢春,書院禁止同學相毆,你今日所作所為,已經違反書院規定!”
“那我該怎麼做?”
“你可将事情原委告知夫子處理。”王偡道。
林逢春怒目環視周圍,魏太恭是士族,王偡也是,袁文濟乃至山長王混都是!況謝瑧有驚無險,就算查出來,他們真能處置魏太恭?
“我聽聞你入學前和魏太恭起過沖突——”
王偡話未說完,林逢春猛的拽住魏太恭,把他拖入文廟。
周圍學子驚呼着跟着他們擠到文廟門口。
魏太恭被迫跪倒在孔子像前的蒲團,林逢春睨視道:“魏太恭,若真不是你,你可敢對着孔像發誓?!就用身家性命和前程發誓!”
“我憑什麼要發誓——”他掙紮。
“你若沒做過,有什麼不敢的。”林逢春冷冷道。
範敬兒和許踔也趕到,擁着王偡一同進去。
“林逢春,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行嗎?”許踔喝問。
王偡一時沒有主意,平時書院庶務,他參與得少,多是袁文濟監院代理,他專心讀書就行,怎巧今日袁監院受驚吓暈倒出了這種事。
“你不敢,我就幫你發誓!”林逢春獰笑一聲,“倘使你真謀害謝瑧,就叫你不得好死,前程盡毀!孔聖人為證!”說着,她按着魏太恭朝孔像重重磕了一個頭。
“诶喲!!!”魏太恭慘叫着擡頭,額上多了塊紅腫的印子。
“你、你、你這是什麼舉止!”王偡不可思議地指向她。
“夫子,我在幫他做個好人。”
“粗暴不堪!”王偡身體直發抖,他出身琅琊王氏,講究風儀,書院若許年,何曾見過這情形!
範敬兒在他身後朝林逢春使眼色。
“許主事,依院規,是不是可以逐他出去?!”王偡高喊。
許踔應聲道:“王夫子,同門相毆,是該……”
“許主事!”謝瑧出聲打斷,從門口走進廟堂,“學生看過院規,書院内毆鬥,該逐出書院。”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