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搖頭:“謝瑧笃信有人指使我……”她看陸豹表情陡變,忙道,“郎君放心!我肯定說沒有,是失誤!”
陸豹哼聲:“算你知趣。若攀到公子身上,有你受的!”
“這是自然!我哪敢!”朱大娘轉而道,“雖沒問出什麼,但謝瑧說他出身高門,又和謝夫人同族,哪受得了這種氣!當即給我五兩金,說以後對他不能出纰漏,否則告到謝夫人那去!”
朱大娘從袖管掏出一兩金,遞給陸豹:“陸郎君,你知道,謝夫人管得了我們,所以……我隻好交還了。”表情不忍。
陸豹訝異一瞬,推拒說:“錢既給了,哪有收回的道理?這次合作愉快,朱大娘,話不用說死。”
朱大娘自然千恩萬謝,還說被林逢春恐吓,很是負屈。
陸豹回去禀報,從後廚到寝院經過漆黑無人的小路。
忽然,一陣風拂過,他心下警醒,環顧四周。
沒人。
他松口氣,加緊步伐。
草叢一聲輕響,緊接着他眼前一黑,沒來得及掙紮便撲倒在地,臉狠狠磕到一塊石頭上。
…………
陸序在房中和魏太恭等人聚會,見到陸豹腫着臉回來,問:“怎麼回事?”
陸豹臉腫老高,說話都不利索:“公子,路上被人襲擊,不知道是誰。”
魏太恭随口道:“還能是誰,肯定林逢春。”
“子先兄,依我看,沒必要針對謝瑧,林逢春倒是可以好好教訓一下……”
陸序朝他瞟了一眼,魏太恭不繼續說了。
陸豹揉着臉,将朱大娘的說辭轉述,陸序冷然道:“人為财死,鳥為食亡,哼,五兩金算什麼,給她十兩金。定要他們在書院裡過不暢快!”
其餘聚會的士族學子紛紛稱贊。
陸序打了個呵欠:“謝瑧,林逢春,兩個,都該知道誰才堪為書院第一。”他漫不經心朝仆從道,“阿豹,你先去上藥,我不會叫你平白受傷。”
林逢春回到小院,謝瑧正伏在案上奮筆疾書。
“阿瑧,寫什麼呢?”她湊過去。
“回來了。”
“嗯,好久沒動動了,可惜隻能仿照翡墨的情況,要不然就打折他腿腳了。”
謝瑧笑笑:“林寨主,不要過激。”
“不過,竟然不是魏太恭,而是陸豹。該是陸序的手筆。”
謝瑧筆下輕頓:“原來是他……也是意料中。”
林逢春看出她在寫王娥君課上說過的話,好奇問:“阿瑧,你做什麼把這些寫下來?”
她寫完一張,呼口氣,放下筆,将案邊一疊紙拿給林逢春:“林寨主,勞你發揮聰明才智,将這些背下來。”
林逢春:“?”
“今天王娘子的課隻有我和你聽了,我想之後袁夫子會再講一遍。”謝瑧朝她眨眨眼,“大寨主,靠你了。”
林逢春拿住一疊紙,殺豬般嚎叫:“謝瑧,讓我背書,你還不如殺了我……”
謝瑧學拍拍對方的肩,鼓勵道:“逢春,我會幫你,不用完全背下來,意思差不多就行。”
林逢春絲毫不吃這一套,捧着紙躺到一邊:“阿瑧,為什麼啊!”
“你已經學了很多字,該不難。”
“我認得它們,但記不進腦子啊。阿瑧~繞過我吧!”林逢春用紙蓋住臉,不想聽。
謝瑧移開紙,輕敲她的腦袋:“王娘子能否再講一次,要看你的了。你不是很喜歡她嗎?難道不想再聽一次?”
“想是想,但是……也不用非再聽一次。”林逢春扁起嘴,“他們不聽,我們聽就是,何必這樣麻煩……”
謝瑧垂眸:“我想讓書院裡有女教席。我想讓他們知道,輕視女子,大錯特錯。”
更深的原因她沒有說出來:如果書院裡出現一位女夫子,是不是也可以有女學子?
也許有一天,她不用女扮男裝,就能光明正大在這裡求學。
林逢春觀察她的表情,心裡變軟。
“也是,叫他們狂妄。”她努努嘴,“——我試試啊,可不保證。”
“好。”謝瑧笑着将紙卷遞給她。
是夜,林逢春借着困意睡倒在正屋大床上。
謝瑧沒再把她挪回東廂,無奈搖頭,幫她蓋好被子,自己關好門窗坐回案前。
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能成功嗎?會怎麼發展?她思緒繁雜,多裹件衣服,吹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