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影山遲遲未歸的兩分鐘之後,大家就以他們在開攔網補習班為由重新組織起了訓練,隻有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教練本人還在關注這塊地方。
“嗯嗯……嗯?”
烏養系心訝異地把脖子往前一伸,連手上握着的筆尖戳破紙背都沒發現,滿心滿眼都播放着隊裡替補自由人露的那一手攔網。
雖然也不是沒有自由人從其他位子轉過來的例子,可是那種感覺……怎麼就有點不對味呢?
就好像他的主人曾經練習過這個動作成千上萬遍,連揮臂的弧度,肌肉抽動的角度都無比明晰清朗。距離完整的攔網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是什麼,是什麼……
握筆的動作愈發用力,他似乎終于在久久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展現在思緒面前的是一片坦途。
對了!是跳起來,,跳起來!
沒錯,因為沒有豎直起跳才會覺得奇怪,從他接任教練以來,還沒有見過他起跳的樣子呢。
烏養系心沉吟着轉起筆,蓋着筆帽的一頭咔哒咔哒地撞在紙面上,心情複雜。
果然還是找個時間去問問吧,有點在意。
*
“摸高嗎?”
“抱歉……沒什麼不能說的,上次測量是305cm,所以安心地去接球了。”
下意識擡手摸了摸下巴,烏養系心仔細端詳起面前少年的神色,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
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将疑惑壓下藏在心底,烏養系心揮了揮手讓他繼續訓。後者在禮貌告别之後,又很快投入自己的訓練當中。
隻是在休息的間隙,他也會偶爾想起教練的突然襲擊,行事和練習都變得謹慎起來。
随後的時光就像沙子一樣,從鞋子兩側飄蕩散去: 高中杯的分組名單宣讀,教練傾情提供的對手分析,激動人心的賽前動員——
昨日的月亮似乎還藏在夢中的碎片裡,揉在怦怦作響的心髒之間,大片切割好的晨光卻已經落下,溫暖而耀眼。
IH高中杯宮城縣預賽,就要開始了。
駐足在校門前的藍發少年這樣想着,握住肩帶的掌心微緊,好久都沒有放開。
“喂——!”
驟然轉身,兎沼笠訝異的眸光裡倒映出襲擊者的面容,熟悉的黑色隊服,笑容燦爛……是西谷前輩。
“早上好!在校門口站着幹什麼呢。”
“難不成是在緊張?哈哈!沒事的,坦蕩面對就好了喲!”
西谷夕貼心地上前一步,搭住了少年的肩膀将他帶進校門。中途因為高度不太匹配,還不動聲色地把手往下挪了挪。
被對方洗滌劑的清爽味道包圍,兎沼笠時不時瞥一眼地闆,配合着西谷夕的腳步往前。
“沒有緊張。”
對前輩的小動作一清二楚,兎沼笠并沒有因為兩人的身高差距而産生什麼負面情緒,甚至還找了空隙估算着他的臂長,和自己做了下對比。
“那不是很好嘛,拿出男子漢的氣勢來,啊秋——!”
被一個噴嚏嗆得腦子發蒙,西谷夕狐疑地撇了眼旁邊強裝正經的兎沼笠,聽從直覺的指引抛出問題: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情?”
“嘛,算了。”
還沒等笠回答,西谷夕很快又接上了下一句,語調壓的又底又沉:
“豬突猛進————!!!”
“?!”
锢在手臂處的指節猛地用力,在超絕熱血西谷前輩的帶領下,兩人齊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卷進了校道。。那叫一個風馳電掣煙起塵飛,不過短短半分鐘,他們就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先一步站在體育館門口的三年組們聞聲扭頭看向他倆跑過來的方向,其中以澤村反應過來的速度最快,他點了點癱倒在地的影山日向,意有所指:
“又來一個大家夥。”
“喲————大家早上好!!!”
人未至而聲先到,在一片嘿嘿的笑聲裡,西谷夕攜着後輩大步往前,發出了響亮的一聲問好。
待看清一團黑色裡奔跑的人影之後,菅原孝支沒忍住笑得很大聲。
“噗哈哈哈哈哈哈,怎麼還買一送一啊……兎沼他看上去都模糊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沒事吧,小心站穩,我來扶你吧。”
這是擔心地試圖撈人的東峰旭,從西谷手裡搶救下快要斷氣的後輩扶好,他非常不贊同地眯起了眼睛。
“不能锢太緊的,容易呼吸不上來。”
“納尼!!”
在逐漸升溫的熱鬧氛圍裡,部員們陸續來齊,于是吵吵鬧鬧地等來了小武老師和他駕駛的大型面包車。
駛往仙台體育館的車子發出令人心馳神往的轟鳴,無論懷抱着怎樣的心情,那一塊靜靜等待着的賽場,馬上就能和它見面了。
*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正走向場館内部的隊伍統一身着漆黑色隊服,雪白的繡線勾勒出[烏野排球部]的字樣,惹得經過的人們議論紛紛。
“你看,那個就是烏野。”
“我知道,就是傳聞中的那個——”
“沒落的豪強,飛不起來的烏鴉。”
他們讨論的聲音不算大,可還是準确地落在了當事人耳中,反收獲了一波淩厲的眼刀。
不過也有看好這支隊伍的言論被提起,烏野新一年的亮相陣容給圍觀的群衆帶來了不少驚喜,于是大家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評價起來。
“千鳥山的西谷,北一的影山……喂!還有傳說中的……東峰!”
“聽說他是非常有名的不良頭頭,還留級了五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