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物感太過鮮明,身體的不适再也無法忽略。
居然有東西在……什麼東西?!
耿諾忍着酸痛伸手将東西取出來,等他看清楚,整個人都在顫抖。
居然是一疊銀河法鈔,已經皺得不成樣了,還濕哒哒的。
怎麼會濕哒哒呢?
這還用問?!
我一個Beta又不像Omega……那當然是他的……他的……
耿諾他氣得發抖,憤怒和委屈充斥在心頭,身體的酸痛更像是把精神上的痛具像化了。他一點點攤平皺成一團的紙鈔,濕潤的眼眶眨了幾次才得以看清面額,他環顧一圈,床上地上到處是同樣面額的紙鈔。
腦子裡一個聲音憤怒地咆哮:去你媽的誰要你的臭錢!
另一個聲音恨鐵不成鋼地說:這是銀河法鈔,一張就是100銀河币,1000盧克!床上地下這麼多……這麼多……總不能丢了屁股還丢了錢吧!
于是他抹着眼淚,顧不得身上黏膩,抽噎着依次撿起床上床下的銀河法鈔。
把鈔票可能飄到的地方全部搜尋一遍,甚至還在床底爬了個來回,最後坐在地上哭着數鈔票。
耿諾哭得好難過,一遍數132,一遍數128,數了好多遍才數清。
整整130張,共計一萬三千銀河币,按照合同上的薪資規則……按個屁規則!皮克斯恨不得他死,還遵照個屁的合同。
一萬三千銀河币,加上一些雞零狗碎的錢,夠父親三次治療。
耿諾把錢收好,進去洗澡,他甚至不敢看鏡子裡的自己,那些痕迹實在是觸目驚心。洗了三遍還覺不夠,但再洗久一些就要低血糖了,耿諾被蒸汽熏得暈暈乎乎的,随便裹了個袍子就出來了。
一出浴室,突然察覺到屋裡有人。
是皮克斯。
耿諾警惕地看着他,皮克斯笑得一臉和善,拇指向後指了指,“我敲門了,你沒聽到。”
房門離得八丈遠,能聽見就有鬼了。耿諾懶得理他。
卧室煥然一新,床單換了新的,整潔的新衣服疊好放在床頭,餐車上還有豐盛的員工餐,耿諾不安地皺起眉,敲門聲沒聽到也就罷了,有人進來收拾屋子的動靜居然也沒聽到,他開始擔心自己剛剛收起來的錢,但又不想當着皮克斯的面去查看。
“放心,顧上将打賞給你的小費全部歸你,我們一分回扣都不吃。”皮克斯态度十分友好,對着耿諾噓寒問暖,給他展示了一番佳肴品類,還說不合胃口的話讓廚房另做。
非奸即盜。
“你來找我想做什麼?”耿諾沒心情和他打馬虎眼。
“和爽快人打交道就是容易!”皮克斯大笑着拍拍手,開門見山道:“顧上将很滿意你,離開前特地交代把你給他留着,這些天你不用做别的工作了,我希望你能夠專心服務顧上将。”
耿諾臉色十分難看,站在原地,渾身的異樣酸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昨晚經曆了什麼。
一次不夠,還要有下次?
“我很高興你能想開。”皮克斯走過來哥倆好地攬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到桌邊坐下,親自為他上菜,“人嘛,沒必要和錢過不去。啧啧,那可是顧承硯上将,昨天我聽說袁冰清那小子闖禍的時候,遺言都想好了,沒想到下手那麼狠的顧上将竟然讓你給哄舒坦了。”
“知道嗎?今天早上他離開的時候,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耿諾,你真是天才,你簡直天生适合幹這一行!”
這話也不知道是誇人還是罵人,耿諾氣得嘴唇直哆嗦,但他腦子轉得很快,見縫插針也要把握住對自己有利的情況。
如果萊特侯爵真是俱樂部的大主顧,那他的死和皮克斯瘋狂讨好顧承硯絕對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不管背後有什麼原因,能把萊特侯爵當衆絞殺卻沒受到任何懲罰的顧承硯上将顯然是個極佳的選擇。
但前提是皮克斯能讨到對方的歡心。
耿諾強裝鎮定,開始皮克斯談判,“你不用裝蒜,昨天我為什麼會闖進去你應該知道,而你一開始打得什麼算盤我也清楚。”
皮克斯眉頭一挑,有些意外,随後“啧”了聲,罵道:“誰這麼多嘴。”收起了剛才那副假惺惺的嘴臉,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耿諾翹起腿,兩腿交疊地坐着,牽動肌肉時隐隐有些不适,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手随意搭在桌上,腰脊放松靠着椅背,浴袍有些偏大,松松垮垮地裹着身子,前襟領口大開,露出裡面暧昧的皮肉,皮克斯眼神玩味地掃視一番,耿諾絲毫不在意,氣勢相當沉着。
“我如果得罪顧上将,充其量也就是一死,反正皮克斯老闆也沒打算讓我活,不是嗎?”耿諾輕聲道。
被揭穿的皮克斯聳聳肩,做了個向下撇嘴的動作,表示他滿不在乎。話鋒一轉,打趣道:“不過小耿兄弟,你還真有兩把刷子,被你動過的巡邏機費了我的工程師不少功夫才修好。”
耿諾沒理他,繼續說:“如果尊貴的顧上将接連在你的俱樂部裡被掃了兩次興,他會怎麼看你、和你的狂鲨俱樂部呢?”他的語速很慢,表情也很淡,但就是這樣的态度卻讓皮克斯瞬間沉了臉。
皮克斯盯着他,半晌陰笑一聲:“你怎麼就知道他被掃了興呢,在裴斯曼帝國,上至皇帝下至街頭賣報的小屁孩都知道,顧承硯上将殘暴嗜血,摔碎服務生的腦袋見點血什麼的,說不定會讓他更興奮。”
“是嗎?您确定嗎?”耿諾輕描淡寫地反問,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浴袍,讓領口開得更大些,充滿暗示意味地說:“可我覺得不是呀。”